他想问很多。
诸如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
诸如你是在怪我吗?
诸如你在做什么?
诸如你会不会想我?
诸如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诸如你是不是早已经又看上了别的俊秀郎君?
他也想说很多。
比如从前你一时兴起想在冬天观赏的柳树,现已经在后宫之处亭亭如盖。
比如因为你喜欢我的这副皮囊,所以纵然我已是这个年岁,却还是想精细保养它来惹你开心。
比如因着弯弓饮羽的你,我每年都会去围场狩猎,想要借机感受吹拂过你甲胄的风。
比如姬昭时也和你一样,是但爱戎装不慕脂粉的公主,密林处都留下了她飒爽的英姿。
比如不爱吃梨子的我,每天都会叫宫人备下新鲜的果子摆放在这里,只是因着你喜它们脆甜清爽。
你到底知不知道?
恰好此时,饱满盈润的梨肉在弯刀雕琢下,完整地从淡黄色果皮中剥离了出来,然后被送到嘴里发出清脆的咬合声响。
“还是这个味道。”夜归人满意地挑起眉毛,含着梨汁称赞一句。
她怎么能如此从容淡定,就好像这么多年的时间都可以尽数消弭,还能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千言万语涌至喉咙,然而到了嘴边,今上姬无厌却是不冷不热的一句,“这与你无关。”
咬梨子的动作顿住,女郎瞥了他一眼,雅俊的今上还是个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声音更是漠不关心的冷漠。
似乎是觉得无趣,那身披夜行衣的女郎丢下梨子,翻身出窗,淡笑道:“确实与我无关。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莹白的梨子躺在桌案上,原本是完整无缺的美好形状,最中心的位置却被咬掉了一口。
明明只是一个梨子,可姬无厌怎么看那个缺口,怎么都还是觉得心中愤懑。
那是他的心。
她蜻蜓点水、随心所欲驻足停留,然后又轻巧抽身离去,只留下他自己孤身一人。
以及这颗残缺到不完整的心。
“你再敢走!”连带着深色紫檀木所制的书案,宽大的袖口上缎绣的是龙戏珠纹,苍白的手指伸出来。
姬无厌所知所见所感的一切,皆是在微弱抖动。
单只腿本来已经越过窗栏、踩进夜色,听闻这话,一身黑衣的女郎回转过半个身,被烛光照过的眼眸黑而沉静。
她眼尾微微眯起来,“当年,我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
太监小怒子手里捏着的拂尘摇晃起来,他小心翼翼觑一眼案台后垂下头的陛下,昏暗的烛火跳动在他黑如鸦羽的头发上,好像这么多年的岁月都不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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