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74节(2/2)

“嗯。明日午时，东厂厂卫会带他，走东安门，然后经东华门，过文华殿，小殿在文华殿受讲，娘娘可以立于文华殿西面看一他，不能说话。他有刑伤在，不会走得太快，但厂卫不能停留，请娘娘不要怪责婢。”

邓瑛忙跪扶住宁妃的胳膊，“娘娘不可。”

她说着不顾邓瑛阻止，愣是朝他行了一拜。

“好……”

的叶影在她肤上，竟有些像是涸的血痂一般。她将手叠在腹前，向邓瑛走近两步，屈膝朝邓瑛行跪，伏就要行叩礼。

邓瑛摇了摇。

邓瑛试图扶她起，“婢扶娘娘起来说。”

“即便是一面如此，仍然对娘娘不好。”

邓瑛垂，轻： “婢帮娘娘见他一面。”

——

“你就当我……没有提过此事。”

宁妃了有些发的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易琅在什么呢。”

宁妃摇了摇，将手臂慢慢地从邓瑛的手中了来，仰起脸望向邓瑛。

邓瑛沉默须臾，仍是摇。

“我很谢你救了婉儿，我也明白，郑月嘉活不来了……我虽然不如婉儿灵慧，但也不是愚蠢之人，你放心，我对厂督没有过分的期许，对陛也不敢有妄求，我只是想……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最后见他一面。”

宁妃叹：“是了……他为我的这件事，当初……只有何怡贤知。十年了……”

“没有保护好你，这几日你安心养伤，服侍你。”

后殿的寝阁，杨婉刚刚上过药，合玉正端了一碗粥喂她。易琅坐在一个墩上翻书，

宁妃看着邓瑛的背脊，轻轻摇了摇，“你和婉儿已经尽力了，你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是我这个活来的人，心有不甘而已。但是……”

宁妃忍泪了。

邓瑛望着宁妃的面容，她和杨婉很像，并不喜哭，难过的时候会红，但总会将泪忍在眶里。但她的话一直说得比杨婉悲哀。

杨婉轻轻挡开合玉手中的粥碗，“上完药那会儿疼有些厉害，殿拿着那本《幽梦影》给婢念呢。”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邓厂督，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明白婉儿心里想法，不要像月嘉那样，因为不能和我说话，一辈都不明白我在想什么。”

宁妃一愣。

邓瑛直起，“娘娘放心，娘娘今日对婢说的话，婢去就会忘掉。”

邓瑛不忍再与她相对，直辞了去。

“好……谢谢你。”

邓瑛搀扶着她站起，退后揖：“还望娘娘无论如何，不要在陛面前悲。南方清田还没有结束，生死一线间，娘娘请珍重。”

宁妃：“就一面，我想跟他说一句话。”

她说至此一顿，手指在膝上渐渐握，“所以，我希望他后悔，后悔为了我受那么大罪，后悔为了我落到这般场，若有来世，恳请他好好在阎君面前陈述此生不幸，好好过奈何桥，喝掉孟婆汤，一辈，把我这个人忘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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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抬起，“我也知这样不合规，会让你为难，但我今日此举，已经是把自己的家命全付与了你，请你一定要听我说完。”

邓瑛伏叩首，“婢对不起娘娘。”

她说着抬起手背摁了摁角，怅声：“我少年时就喜他，收藏他写的字帖也读过他写的诗文。后来年岁大些，与他相识，识得他是一个很好很得的男。如果不是父亲将我送中，我与他也许就不是今日的场。不过事到如今，我并没有后悔，中相顾十年，我虽然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任何一句话，可只要看见他，我就觉得，我可以生活地很宁静，不去想陛对我的态度，也不和其余的妃嫔纠缠。我从不觉得，喜月嘉是一件羞耻的事，如果只惩罚我一个人话，我真的很想把我心中话，对世人说来。我想成为他的尊严，而不是他自己加给自己的罪孽，可是我不到……”

邓瑛垂，“婢明日会接他回东厂看守，但是为了娘娘和殿，婢不能让您见他。”

宁妃抿着笑了笑，“你不用忘记，这件事我和郑月嘉放在心里快十年了，除了婉儿，我没有对人说过，至于月嘉，我不知他有没有跟你提过。”

“可以吗？”

宁妃目光一暗，咳叹了一声，朝后跪坐来，脸苍白地望着地上的影。

宁妃独自立在门前仰平复了一阵，这才朝后殿走去。

她说着看向窗影，“我的确不能让你们，还有哥哥和易琅犯险。”

宁妃接过合玉手中的粥碗，坐到杨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