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86节(2/2)

“这样不冷吧。”

这三个字听得邓瑛浑一颤。

说完，推开房门走了去。

门栓落的声音几乎是直接打在了邓瑛的背上。

杨婉却用手肘撑着榻面，侧起，把自己后的被褥向邓瑛拥去，继而拽着被角，轻轻地替他掖好。

事实上的确如此。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似乎有笑容。

邓瑛了。

能把这话对着同为侍的亲弟弟说来，宋云轻的刚烈之中，也着实带着一丝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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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攒住了杨婉的发，慌忙松开。

“我不冷……”

李鱼撅起嘴朝着窗上的灯光扬了扬，由衷：“她有的时候，好像比还好。她好像……完全没有把我们当成婢看，但是，就像说的，她不该这样。我们是什么人啊，对吧？”

这句话，此时不是侮辱，也不是自嘲，反而是一番救赎。

我们是什么人啊，对吧。

杨婉撑起上半，将满发向背后一抛，淡影绘于墙，在邓瑛前展开一幅模糊却凄艳的画面。

李鱼打开自己的房门，见邓瑛撑着伞立在门前半天没去，便凑过来一句，“她还没走？”

杨婉安静地躺在他的床上，发髻已经松开，一乌缎般的发散于肩。

灯依然亮着。

“来吧。”

有罪之人，的确应该听话。

一个人，如同自囚牢狱，但从此心皆有所依，毕竟……她实在太好了。

“我在。”

邓瑛轻轻地走过去，撩袍在榻边坐，脱去自己的鞋，又弯腰将杨婉的绣鞋也捡齐，放在床边。而后，他就一直在犹豫。

“你怎么知我害怕。”

“邓瑛你听话。”

“婉婉，你就让我这样躺吧。”

“邓瑛。”

他回答“是。”

她面朝外躺着，一只手压着被褥在外面，看得来已经换上了他的底衣。

这个世上其实没有人有天赋准确地找到，一个的人，他“哀伤”的源。

“你不是说，在我面前你是一个有罪的人吗？”

这么一来，她的手臂就已经越过了邓瑛的肩膀，两人相近，她的腋就在邓瑛的额前。邓瑛虽然看不见，但他受到了来自另外一幅躯的温度，比他温，也比他诚实。

杨婉接过他的话，伸手撩开被褥，“所以邓瑛，来吧。你不要害怕，不是别人，是我啊。”

李鱼了鼻，“她和真的不一样。”

“但她太好了。”

她总是知，怎么劝他。

这句话的温度和她的鼻息是一样的。

邓瑛想着，轻轻推开了房门。

杨婉呼了一气，那淡淡的鼻息迎面扑到邓瑛的脸上。

“我一直都是。”

他是什么人啊，他又能对杨婉什么呢。

后的人轻声唤他。

“一直都听我的话，你在我面前，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邓瑛的鼻腔中窜一阵有酸有的浊气。

但杨婉可以找到的邓瑛的。而且，她从不自以为是地去伤害邓瑛的“哀伤”，她只是温柔地将它捧来，捧到他和邓瑛面前，他让邓瑛试着表达，然后，一切绪中的伤意，她来承受，她来消解，她来安抚。

杨婉曾经问过他，在她面前，他是不是自认有罪，才会好过一。

“你的手……快把我的发断了。”

李鱼：“虽然与陈掌印对，但她从来不去掌印的屋里，也不让掌印她和杨婉的屋。跟我说过，一定要把日想方设法地过去，但过不去的地方，也不能闭着睛跨。”

邓瑛原本不想接这句话，可是手碰到门栓的时候，却不自觉问：“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躺在她边，不碰她，应该就不算冒犯吧，他想着，终于贴着床沿，背朝杨婉侧面躺了来。然而人就是不能过于私近，即便隔被而躺，她的温仍然像一块温炭一样烘着邓瑛的背。

邓瑛抿住，住被褥的一角，盖住自己的肩膀。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