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两行泪顺着崔耕的脸庞而落。
“您……您……”崔耕嘴哆嗦,心里面翻腾不息。他已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那个最坏的可能。
不吵!我不吵!”崔耕赶压低了声音:“你究竟哪受伤了,觉怎么样?”
他说:“秀芳再怎么说,也是个滴滴的小娘,受伤之后得好生调养。老夫却是男的,糙厚,二郎就莫多挂心了。”
所谓碧儿,就是柴云瑞的亲闺女柴碧儿。艳艳就是碧儿的娘亲,秦艳艳。
柴云瑞气定神闲,分开人群,来到崔耕的面前。
然后,他又意味地:“二郎啊,我忽然发现,这连云堡是个好地方啊!”
“可是……”
“怎么好地方?”
崔耕轻轻将老爷的尸放,厉声:“阿布现在在哪里,给本王带上来!我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没有啦,碧儿嫁得不错,女婿是老实人。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上无公婆有儿女,用不着我~心。”柴云瑞嘴角微翘,睛眯着,:“其实我觉得吧,这死了也好的,兴许就能见着艳艳了。”
“是,是。”崔耕知老爷现在是回光返照,也不矫地劝说,他只想听完老爷最后的遗言,问“老爷还有何吩咐?”
“这山之,冰雪经年不化。呃……路途也不算太难走嘛。这要是死后葬在山的山里,岂不尸千年不腐?真是天大的造化啊!”
“阿布啊,阿布,你又平添了一笔血债!”
“怎么样?老夫这样帅吧?”柴云瑞转了一圈儿,似乎对自己这衣服非常满意。
顿了顿,又:“本来不想麻烦别人的,但这血就是止不住。记住,我死了之后,再给我换一新衣裳,就是现在这样式的。”
柴云瑞的兴致似乎颇为昂,:“连云堡这名字也好啊!嗯,此堡可连云,恰恰合了老夫的“云”字。这是上天注定要让老夫葬于此啊,我也不好太过逆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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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秦艳艳不愿意整日为夫君提心吊胆的,与龙柴云瑞离婚,嫁给了一个小吏。后来秦艳艳被侯思止害死,柴云瑞悲痛绝,后悔不已。几经崔耕开导,他才重新振作起来。
“嘿嘿,这伤势么……浑上都有。只是……脏腑没受伤,运气好的话,应该死不了。”
其实人家只是把此事埋在了心,柴云瑞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还是秦艳艳。
忽然,一不祥地预涌上了崔耕的心——崔秀芳为天第一手,又正当盛年,都离着鬼门关不远了。那柴云瑞……
“运气好,你一定会运气好的!”
“您没受伤?我明明看到……不对!”崔耕心思:“您是换了一新衣服?”
“柴老爷呢?他怎么样了?”崔耕扭问。
“老爷!”
崔耕圈泛红,连连。
柴云瑞的青衫上渐渐渗了血迹,他皱眉:“莫哭!莫哭!我想痛痛快快地走呢,你别破坏气氛。这人啊……哪有不死的?老夫活了七十多岁,早就够本啦!”
老爷的睛微微闭上,崔耕赶把他扶住。他伸手轻探老爷的鼻息,已然是生息皆无。
柴云瑞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呃……兴许就是一厢愿,不知人家还能不能看上咱。我也就不求合葬了,就葬在这连云堡吧。但不怎么说,这也是个新的开始不是?若有辈,我……我……诶,哈哈,艳艳,你来接我啦,真……真好……真的是好……好啊!”
“我好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