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算杀他。”宋阙抓住言梳扯上自己袖摆的手,将那冰凉的五指牢牢包在掌心为她取,他:“小梳,你别怕。”
言梳不怕,手抖,声颤,都是她不可控制的反应,她的睛一直落在宋阙的肩上。
周放一听‘神仙’二字,竟双一倒在地上,黑袍落,他已枯黄成稻草一般的发,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对宋阙与言梳的痛恨与憎恶。
“为何……为何这世上有神仙,却独独不能还我兄一命呢?!为何?!只是一条人命而已,对你们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为何,为何不能?为何不能?!”
周放的声音放肆且混,他像是疯一般叫喊:“你们不愿,因为你们都心不一,什么众生平等,你们只当自己贵,他人贱!凡人的命于你们里,皆是蝼蚁,可一只小小的蝼蚁碍着你们什么事?!不能还我兄的命,却还要来阻碍我!”
“却还来阻碍我!!!”
“为何要阻碍我?为何要阻碍我?!我上就成功了,我就差一步便可成功了!!!”
画舫的甲板上传来尖利刺耳的叫嚷,周放的声音立刻被宋阙止住,他像是被走了力气一般倒,浑动弹不得,也无法发任何声响,可那双猩红的里,满是对命运的不甘。
自宋阙手,团月湖西侧园林里的尸就在一瞬消失了,秦鹿还在用弯刀对抗的尸都不能说是化成粉末,甚至是化成了灰烟,半丝痕迹不留。
梁妄带着秦鹿赶到画舫甲板上时,那里就只躺着周放一人,倒在周放脚边的油灯已经灭了。
他没死,见到梁妄那瞬,却与死也差不多。
回到客栈的路会经过茶楼后方大片的紫藤,这一路言梳与宋阙都没说话。
她是有话要说的,言梳已经偷偷看了宋阙的肩膀好几次,可他就是任由伤不断地血,破碎的布料与骨合,就像是不知疼,也不知自己尚在滴血。
可言梳终究是没开。
她一面觉得宋阙为自己挡那一刀大可不必,一面又觉得自己亏欠了对方。
那一声师父,又是什么意思?
越过前方路转弯,便要到茶楼了,过了茶楼就是客栈,一旦客栈,恐怕二人又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宋阙不禁放慢了脚步,却见言梳的步伐未减,他心里沉了沉,垂在侧被鲜血染得漉漉的手也倍不适。
“你真的对周放说过那些话吗?”宋阙突然开。
言梳没看他,她不敢看,只问:“什么话?”
“百万人不抵我心所属……为偿心愿,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自己的命。”宋阙的声音有些哑:“这话……虽符合人心,却有些偏激。”
宋阙的心思,言梳知,他怕她一旦将一件事想得偏激了,容易走错路,即便不是她自己主动去夺,但言梳的上的确背了许多条人命。
言梳咬着,过了那个转角才:“我不会钻死胡同的,赠予与掠夺的区别,我能分得清。”
“那就好……”宋阙的步伐又慢了些,言梳已经快他一步,两人就这样错开了形。
他心有所失,察觉到言梳的形晃了晃,可她还是没有停,就让对话就此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