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着实不少,桓煊大清早便来了城南,一直到下午还没烧完。
他看着满是海棠纹的东西一件件化作灰烬,沉静的脸庞被火光映得通红。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连侍奉他多年的高迈也猜不出来。
再多的东西也有烧完的时候,最后只剩下一件青布旧绵袍,袍子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桓煊从箱笼里拎起旧袍子,垂眸看了一眼,往火堆里抛去。
虽然没浇上桐油,但丝绵本就极易燃烧,刚扔进火堆里,火舌立即舔了上来,顷刻之间便有一小半被火焰吞噬。
桓煊怔怔地看着,双眼通红,眼梢也通红,也不知是被火映红的还是被烟气熏红的。
他忽然冲上前去,把烧剩的半件旧衣从火堆里抢了出来。
高迈和一干内侍都看傻了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桓煊的动作虽快,衣摆还是被火舌燎到,顿时燃烧起来。他却顾不上扑自己身上的火,先将旧绵袍上的火扑灭,这才将着火的外袍脱下来扔在地上。
内侍们此时才回过神来。
高迈惊呼了一声:“殿下没伤着吧?”
桓煊摇摇头,冷着脸道:“无事。”
抖了抖袍子上的黑灰,淡淡道:“这是她带来的东西,不该由孤处置。”
他从双颊一直红到脖颈,自然是被火熏出来的。
高迈皱着眉头轻嘶了一声,躬身道:“殿下说的是。”
他当然不会提醒他,这件是神翼军兵营里人手一件的绵袍,不能算是萧泠自己带来的东西。
他只是赶紧拿起一旁的狐裘给主人披上:“殿下别着凉了。”
桓煊拎着袍子,回头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房舍,挑了挑眉道:“叫人把屋子拆了。”
高迈揉了揉额头,心里有气不能拿好好的屋子出气呀。
他欲言又止道:“殿下,那清涵院也一并拆了?还有后园里的水榭,楼阁,校场……”
这整个山池院哪里没有那位的影子,再说就算把房子拆了,海池填了,山坡铲了,难道就能把人忘了?
桓煊叫他一提醒,勉强压住的回忆纷至沓来,他以为已经淡忘的,其实都历历在目。
他想起自己每回教她骑射刀剑,指导她弈棋,她眼里总是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如今一想,其实她是在笑他班门弄斧。
他们在星光下、风雨中相拥而眠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心里暗笑他弄假成真,自作多情?
先前他隐隐感到不对劲的地方,他感到难以索解的地方,现在想来全都有迹可循。
高迈看着主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叹了口气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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