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徵回过神来,向她一礼:“田统领。”
随随磨完了自己的惊沙,用帕细细去刀上的油,净的刀刃映着晚霞,光溢彩。
接着她又去大公主和豫章王府上分别赴了一次宴会,转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
程徵微微一笑,颔首:“原来如此。”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每次上战场前她都会以此来放空自己——虽然经百战从无败绩,但人毕竟不是神,没有人有必胜的把握,即便赢过再多场,一场也可能丧命,血洒黄沙几乎是为将者的命运。何况对她来说无论被杀还是杀人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外间传言她天生凶残嗜血,却不知她第一次杀人差把胆吐来。
这刀虽是叶将军重金买回来赠与她的,但她始终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刀,好刀也和好一样会认主,不是买卖就能易主的。
程徵脸上不解之:“习惯?”
今天难得是个晴日,余晖洒在屋脊上,瓦上积雪都被染成了金红。
田月容仍旧如平日那般一劲装胡服,发髻束得的。她偏了偏,中带着些揶揄之:“磨刀这么好看?”
她倒了些油在磨刀石上,用两指抵着刀,小心翼翼地划动,刀锋过磨刀石,发细细的沙沙声。她的手很稳,施力均匀,神专注而宁谧,仿佛不是在磨刀,而是在修禅。
程徵远远望了她一会儿,叫住一个路过的侍卫,轻声问:“大将军为何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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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月容从他旁经过,见他望着萧将军神,唤了他一声:“程公。”
侍卫们都知萧将军的习惯,从她边经过时凝神屏息,放轻脚步,尽量不去打扰她。
程徵定定地望着她,她的一颦一笑都逃不过他的睛,磨第一把刀时,她的神就如老僧定,可换了一把刀时中却漾着一难以形容的笑意,仿佛落了万丈红尘里。
侍卫察觉自己说漏了嘴,神微微一僵,随即敷衍:“刀用多了会钝嘛,当然要时不时地磨一磨,大将军惜她的宝刀,这么多年都习惯自己磨。”
她始终想不通桓煊为什么会让这把刀,堂堂齐王总不至于因为缺钱变卖佩刀吧?
。
侍卫们与他相日久,已经很熟稔了,遂随:“这是大将军多年来的习惯。”
她被自己这念逗乐了,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手磨得更起劲了。
她将惊沙收鞘中,看着时辰尚早,折回房中取了桓煊的海来。
灯会在日暮后才开始,随随用罢晚膳,一边等待天黑,一边坐在堂屋廊庑磨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