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甚。
满座谈论的都是北朝诸事,夭绍为局外人,对朝政亦不兴趣,对他们谈话充耳不闻,只默默饮酒,于心中徘徊的除了血苍玉外,便只有明妤。
她已许久未见明妤,今夜难得再见,心中关切之自是不言而喻。不时便抬眸往龙案旁瞧一瞧,见明妤容照人,笑颜依旧,脸亦十分红,似乎比大婚前还要丰腴了不少,于是心中渐安。而后又目睹北帝对明妤的关切温柔,两人对视时,其间意藏,较之当初她和萧少卿离开洛都时更为亲厚依恋,这样的真心诚意,绝非戏可得,她这才悄悄松了一气,暗自替明妤喜。
“酒壶便放这罢。”忽听旁商之。
斟酒的侍女愣了愣,依言放酒壶,退到一旁。夭绍转顾商之,这才发觉今夜宴上他沉默寡言得很,似乎除了先前的敬酒,此后除非北帝询问,再未多说一句话。犹豫了一刻,夭绍微倾,在商之伸手之前,轻轻拿起酒壶,放在自己这边。
商之一怔,夭绍低声:“你喝得太多啦。”说着,倒了一杯自己饮的,递至他面前。商之微微笑了笑,接过饮,而后把玩着玉杯,目光飘忽,显是神思不宁。
“我有事要问你。”夭绍轻。
“什么?”
“是……萦郡主,我看她气甚好,似乎是病愈了,”夭绍,“你医术了得,帮我瞧瞧,她是不是大好了?”
商之抬目,望了一正轻笑着与裴媛君说话的裴萦,淡淡收回目光:“是,她已痊愈了。”
“那就好,”夭绍由衷欣喜,“先前我还担心拿走了血苍玉她的不能治愈,如今她已病好了,那我拿血苍玉回江左,就安心多了。”
她自顾喜,却不曾发觉旁商之缓缓放了手中玉杯,抿双,目中并无一丝笑意,烛光的迷幻珠映凤目,弥漫而起的,却是一缕彻骨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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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至酣时,北帝一时兴起,令移宴殿外,于空旷的玉台上对月饮酒。侍闻命忙在殿外拾掇案席,不一刻,便恭请诸人外间饮宴。
诸人围拢玉台上,冰圆月,脚踏葱郁丛林,望冷波汩汩无边无尽,远更有横山黛半遮天幕,景致之妙,足以醉人。
夭绍至此心境亦不同方才,夜当风,望着月生白浪,烟波浩渺,亦觉畅怀。耳边又听慕容野正轻声念着东朝名士的诗词给晋听,不由自主地便想起往年在东山时,若逢此夜此景,父辈们必然是聚集一,曲觞,无限风雅。那时自己尚幼,父亲不愿带上自己这个累赘,每每只尾随阿彦后,扮作小书童,悄悄地去参加名士之宴。因躲在暗看众人各显风采,前几次倒也无事,只永贞四年的上巳之日,自己稍稍往前站了站,未料那觞就到了面前。记得自己那时目瞪呆,旁人却无一分愕然,纷纷笑请自己作诗一首。惶恐之诗赋如何能,自己只在众人玩味的目光涨红了脸,夺了阿彦手里的笛,横笛一曲,了一杯酒,便逃之夭夭。
而后,她生平第一次酒醉,走了没多远便昏,卧倒路途,幸亏郗彦随后而至,将她抱回了家中。
想到此,她眉梢一柔,笑意漾在角,再挥之不去。
正沉浸在往事中时,耳边忽传一人清冷柔婉的声音:“今夜景既,喜事亦多,若无佳曲相伴,倒也可惜。明嘉郡主,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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