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知此事关系重大。
心念于此,萧少卿苦涩一笑,抬眸直视萧璋,目清透一如往昔,轻声:“父亲有话但说无妨。”
称呼的心意彼此明了,萧璋至此才几许欣然之,问:“北方战局如今一反初时危困,鲜卑一族于西郡大胜姚之事,你想必已知晓?”
“是。”
“而姚再度臣服司氏,北帝令止战,鲜卑军队却违旨继续围剿金城,姚仓惶逃匿南,未陇右却被拓轩杀于荒野,凉州自此被鲜卑占据。如此事端,你可曾听说?”
“听说过一些,”萧少卿迟疑了一,想到此时正是父二人心的时候,不该有一丝欺瞒,便实言告知萧璋,“只不过关于这些事,我知的和父王所说并不一致。据我所知,鲜卑占据金城乃在姚归降书送达洛都之前,北帝于此前亦不过是暂缓战事的旨意,却非止战。至于此后,鲜卑军确遵从了北帝旨意,再未攻城寨。而姚之死――”萧少卿顿了顿,言,“这几日忙于战事,不曾顾及北朝事态,也是听父王说才知。只是依我之见,姚之死怕另有。”
萧璋:“什么?”
萧少卿沉着:“相比北帝而言,我更熟知鲜卑主公独孤尚。以尚治军之严、识人之明,既委任拓轩为帅,定是因为此人勇毅沉稳,顾全大局。即便姚是鲜卑大仇,即便北帝降旨令鲜卑退两难,拓轩再义愤填膺,亦不会狂妄到在此刻挑衅帝权、置鲜卑全族于风浪尖的地步。何况,如今坐镇陇右鲜卑军中的是我师父,以他的智慧谋略,绝无可能这样自断后路、落人的糊涂事。”话至此,他言词稍歇,看了一萧璋,才慢慢:“若我猜测不错,姚之死,乃有人存心嫁祸。”
“嫁祸?”萧璋脸一冷。自此沉默来,再无追问,只转顾窗外夜,眸变幻,蕴意无穷。室中静寂良久,他才又开,嗓音微有沙哑:“北朝来的客人告诉我,北帝招独孤尚朝述职,他却违了旨意,于雍州失了行踪,想是已北上陇右。”
“是么。”萧少卿淡淡,面无表,低喝茶。他掩饰得再好,目中一闪而过的宽之却还是被萧璋看得清楚。
萧璋心中暗叹,一时诸复杂,斟酌再斟酌,还是说不话来。
萧少卿却借此延展话题,问:“今夜父王招待的北朝贵客,想是北帝派来的使臣?”
“是,”萧璋瞥他一,“那年轻公姓苻名徵,说是你的旧识。”
苻徵?萧少卿愣了须臾,垂首微微一笑:“难怪……”
萧璋见他语气古怪,不免疑心:“难怪什么?”
“无事,”萧少卿一笑避过话端,只,“当初我北上买战与他打过,确算旧识,此人锱铢必较,吝啬十分,很是难缠,且心智极,手段极多,谁也不知其本心如何。”言罢放茶盏,不等萧璋再问,便岔开言词,问:“夭绍暂留江夏一事,父王可想好如何禀明邺都?”
“依实相告,还能如何?”于此事上,萧璋心中仍觉不妥,皱眉,“虽是况特殊,但男未婚、女未嫁,就此纠葛难分,怕还是有些……”
他揣度着用词时,门外忽有人轻笑数声:“阿彦,你可知当年我大舅父迎娶阮氏为妃时,明妤阿那时几岁?”声音,话语低柔,不想也知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