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我能求得朝廷网开一面,以殷湘刚烈的格,怕也难苟活于世。”斟词酌句地来,无波无澜。他声音如此清淡,在这寂静的夜中,连那隐隐带的一分悲悯之意,也显得莫名且不可寻。
夭绍默然,良久,才低声叹了气:“我也料到了……那时我答应韩瑞,私心只想让你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郗彦咀嚼这四个字,忽而一笑,看了案上的佛祖,“你原来就是为此,才跪在佛前为我赎罪么?”
“倒不是赎罪,”夭绍摇摇,“世上很多事,对错难分,不得已而为之,已是万分无奈,更莫谈罪与恶的惩。”她抚摸手腕上的佛珠,颇为落寞地:“我只想求个心安理得,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她脸上有难以抹灭的伤愁,郗彦心弦微震,望着她眸无措的挣扎和茫然,生平第一次,竟为逝去九年的冷无、弥天杀戮漫生悔意。他苦笑,走到如今,又岂能后退,只能将她的手握住,微笑:“如此,只能辛苦你了。”
夭绍抿起红,亦笑了一笑,说:“不辛苦。”手,起离案:“我随带了药,现在就去熬,你喝了药再睡。”
“且慢,”郗彦,“我还有一事问你。”
夭绍心如明镜,问:“事关师父?”
郗彦颔首,缓缓:“北朝大,鲜卑铁骑正和乌桓人争战中原,外诸势力蠢蠢动,北柔然断难独善其外。沈少孤为何能如此清闲,千里迢迢地南江左?”
“自是来者不善,图谋不轨,”夭绍笑了笑,,“师父此行专为找你,说有事相商。不过傍晚他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却匆匆离开了。”
郗彦皱眉:“未有留言?”
“他只说若无意外,一个月后与我邺都再见,”夭绍见郗彦面疑,不由,“我也奇怪呢,一个月后我们能回邺都么?他又去邺都什么?”
郗彦目光沉静,想了一刻,淡淡笑:“若无意外,一月后你我已在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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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郗彦宁神打坐,夭绍在案边燃了艾香驱蚊,掩上门,便去后园熬药。半个时辰后端了碗回来,人刚至湖畔,就见小屋门扇大敞,黄的灯光溢来,直铺洒到她脚。她皱眉抬,听见小屋有人笑声放纵,正戏谑:“听义桓兄说你不停蹄城会佳人,我还以为是在殷桓侯府的雕梁画栋间意绵绵,却不料是在这片寸草不生的废墟。阿彦啊阿彦,你果非常人!”
这声音放不羁得厉害,实在是熟悉过甚,夭绍眸一亮,大喜,忙施展轻功掠室,放药碗,朝侧案后的白衣男走去,笑:“伊哥哥!”
紫衣飘洒而至,惊如闪电,一瞬间却幻化为前的清丽笑靥。沈伊怔了一怔,迅速反应过来,也是喜无限:“小夭!”起便朝夭绍扑过去,熊抱一番,不料那女脚步微移,灵活闪开,任他朝门框撞去。
额角离门框寸毫之际,沈伊生生收脚,转瞪着那灯火笑意嫣然的少女,佯作愠怒:“我千辛万苦地赶来,你就这样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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