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2/3)

“对不起……”郗彦在彻骨的伤痛气力丝丝散尽，最后三字吐时已不成声。

郗彦将手指从琴弦上慢慢撤回，双臂环拢夭绍，笑：“从郗伯父赠我这张琴起，我就想和你一同弹《月》，直到今日才得偿夙愿。我从十二岁起就没有再碰过丝弦，弹得不及尚好，你别怪我。”

郗彦微笑：“你既带了琴来，就分明已想好弹什么，为什么还问我？”

夭绍抬看一夜空密密匝匝的乌云，怏怏：“我本以为云霾只能遮得明月一时，等我们泛舟湖中央了，许明月就来了。不料今夜云层甚厚，看来是见不到月了，我即便弹着《月》也无趣。”

打发走了孩，夭绍拿月琴勾指抚弦，问郗彦：“你想听什么曲？我弹给你听。”

夭绍抱住他瘦削冰冷的，哽咽着哀求他：“能不能不睡？阿彦，你答应我的……”

“那——”郗彦缓缓，“如果是我想听呢？”

夜得了清净，本不想去，但又扛不住娘亲温柔笑的目光，只得捧着心乖乖去了舟。

她闭了闭，过得半晌，才敢缓缓再度睁开。

夭绍哀恸悲绝，天地万刹那皆已成空。她愣愣抱着他，任由他上的寒气将她包裹冰封，让她如陷万丈雪渊。思维僵，心绪僵，周遭生变她并无自知，直到耳边听到了阿弥的惊呼：“爹爹！娘！沈伯父来了！沈伯父带着那朵来了！娘，你快看看啊！娘！爹爹！”

——此瞬月东山，银光万铺洒山河。人间华彩，却不比沈伊指间那株殷红一灼目

郗彦不容她想得明白，坐到她后，将她环拥在前，双臂自她侧探到琴弦上，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又慢慢松开。修的指尖与她一同抚摸琴弦，弹奏之前，他低吻了吻她的额角，柔声：“也许我们弹完了，月亮就云层了。”

夭绍看着他，只觉他今晚眉清湛，言笑宴宴，浑皆透着不似往日的张扬神采。

郗彦笑了笑，低靠着她的肩膀，疲惫：“夭绍，我累了，我想睡一会。”

沈伊白衫飘飘，无限倜傥地站在舟。他手中执着一朵，千绽放、妖娆媚姿，漆黑的夜中如同血魄华光，看得夭绍前阵阵昏眩。

夭绍贴着他冰凉的，清楚真切地受到他上气缕缕飘散，浑颤抖不能自已，嗫嚅：“阿彦……”

夭绍偎在他怀中，闻着他上隐隐约约的酒香，终于反应过来他此夜的异常，一时心痛直如刀绞，轻轻了气，涩然：“好。”

“什么来不及？”夭绍心遽微，此话问，泪骤然盈睫。

她拇指微动，拨弦声。他跟着她的动作，默契勾指。一首《月》两人首次共同弹奏，却不存丝毫疏漏与僵滞，珠联璧合，浑然天成。直到曲音终了，清渺缠绵的琴声仍萦绕湖光山间，说还休，如泣如诉。

“我在。”郗彦听她声音中的害怕与绝望，吻着她的眉，以轻缓低微的声音耐心，“我看到你收拾的行李了，你想去燕然山？夭绍……”他无奈叹息着，“别去了，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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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察觉到父母的异常，先是喜的呼声渐成惊恐无助的哭喊。他的小手拍着夭绍的面颊，终于将她枯萎的思绪挽回世间。她回过，看到远楫击，轻舟如箭飘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