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3/3)

祁玖看着他算不上灵活的手脚将一个个破碎的动作串联起来，仅仅是一个坐的动作，就稽的努力了半会。

他先是背对着树，一手反扶着树，再吃力的弯腰，好像在恐惧着什么一样慢慢的去，再一跌落到土地上。

这样一个衰老迟缓的人，你很难想象他要耗费多少力气才能搬起一块废木板，一捆旧钢丝。

祁玖不说话，老者也像不在乎她的沉默一般，自顾自的从怀里拿一个包着手帕的白波浪边的相框开始说话。

“这是我和我女儿去旅游的时候照的。我很少有假，那个时候好不容易两天陪她，她兴坏了，一晚上都没睡着。那个时候她才十三岁，这是我和她的唯一一张合照。”

压住相片的玻璃上有一条贯穿上的裂，刚好将照片上两人割开来。照片上的老者——不，中年男人有着大健的，的笔直的腰杆，还有一张连照相的时候也严肃至极的脸，和一双透着傲气的有力双。

老者的手指停留在中年男人旁边，穿白连衣裙的少女上。

“我是当兵的，我不允许家人质疑我的意志，我要求她们对我绝对服从。只要琪琪一没达到我的要求，我就会狠狠打她一顿。那时候，我认为跟孩讲理是讲不通的，要用来让她们记住什么是该的什么是不能的。从小到大，我只打过她一次，在那之后她在生活学习上就再没让我过心。所以我越发觉得我的教育是正确的。”

“你当的是兵又不是军官，和你要求家人服从有什么关系？”祁玖冷笑一声，直截了当的说：“你只是把被别人压迫的窝气转嫁给你的家人罢了。”

“……是，也许真是这样。”老者怔过之后苦笑，“我没法让我的上司服从我，也没法不服从他，所以我将我的压力以这方式发在她们上。”

老者没有反驳，而是简单的接受了这说法，让祁玖有些乎意外。她以为，没有人会愿意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即使看到了，他们也绝不相信这会是自己的一分。

这就是人类。

不是人类还是新人类，只要由同样的基因发展而来，就有同样的劣。

“我女儿害怕我，我对她来说不像父亲，更像王。她对我总是唯唯诺诺，看着我时里总是藏着恐惧。这样的琪琪，在二十四岁那年为了跟一个男人结婚和我大吵了一架。闹了一个月，我妻都想要同意了，我却对她说，你要是和那个男人结婚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顿了顿，老者继续说：“她果然不回来了。她宁愿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那个男人结婚。我女儿婚后，我不许妻和她联系，只远远看过几回，见她过的还好，就不了了之了。”

老者的声调慢慢异样起来，嗓里有些咝咝的，好像五脏六腑都在漏风：“我再一次见到她却是一年后，我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一冰凉的尸。这时我才知，我女儿婚后才发现那个男人是个赌鬼，结婚还没多久就用她的名字欠一大笔利贷，最后扔我女儿自己跑了。我可怜的女儿，她的父母还活着，可是她不敢回来寻求帮助。我的琪琪，被人的走投无路，最后趁着夜投了河。”

老者攥着相框的指骨发白，“我的女儿留遗书，想用生命保险来还债，还特意代剩余的都给我和妻养老。可是她怎么知，自杀是没有赔偿的……我的女儿，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了。我妻恨我，女儿的葬礼一过她就同我离婚回了老家。我则离开了队，用棺材本盘了这间店铺。我不能原谅自己，一刻不息的劳作就是对我最好的惩罚，我的越到痛苦难耐，我的心灵才越能得到片刻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