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远虽是大罗金仙,但此时的他,在对方面前,脆弱得犹如出生的婴儿。
墨修远自渡天劫以来,伤势从未恢复过。
之前是对付那些低界修士,他自然轻松至极,然而现在的敌人,让他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胆怯,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无法对抗这样强大的敌人,哪怕是全盛时期,也难分胜负
。
他后悔,如果他不管江篱死活,不匆匆跑到万象城,便不会遇上这魔物。
他甚至在想,如果之前的每一次,看到江篱都能够见死不救,他现在的话,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之前每一次都是,他伤势刚刚好一点儿,又因为救她而反复,现在,还要因为她而陨落,偏偏她自己都不想活,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来救她?
墨修远眼眶微微泛红,所有的负面情绪开始在他脑海之中翻腾,有一个声音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诱导他,“都是她的错。”
夜袭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些负面情绪,人性之中的恶念,都是他最爱的养分,能够滋养他的神魂,比什么聚魂阵,要快得多。
所以他没有立刻要他们的命,他要慢慢的折磨他们,诱导他们,能够自相残杀那是最好不过了。
“你现在拦着我有什么用?”他笑容邪佞,“就算你拼尽全力拦我一时,她也只会傻傻地站在那里等死。”
墨修远扭头,看到了神情呆滞的江篱,看着她脸上有清泪无声的流下,看着她的双肩隐隐抖动,就仿佛回到了控尸门灭门的那一天。
那些是属于江笆的记忆,那时候的江笆,其实还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意识,但是那些画面,却异常清晰的存在于他脑海之中,他能够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能听到压抑破碎的呜咽声,还有敌人离开之后,她撕心裂肺的惨嚎。
天命,那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么?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在她前路铺满荆棘,在她心中刺满窟窿,让她失去一切,却又给她最逆天的机缘。
墨修远乃是天玄体质,修行一路上算得上顺风顺水,最大的挫折就是这一次的天劫,他忽然觉得,跟她相比,他真的没什么好怨的好后悔的了。
双眸渐渐恢复清明,墨修远神情一凛,就在刚刚,他居然被魔物影响心神,他无法拔出胸口的长矛,这下也不打算挣扎了,而是催动灵气进入飞剑之中,他轻哼一声,凛然道:“不过是污秽之物,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
与此同时,他传音于江篱,希望能将她唤醒,而这个时候,他的伪装都已经除去了。她现在这样,也只是心中的悲伤被魔物影响不断扩大,才会如此绝望。
江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浸泡在了泥塘里,周围都是淤泥,还有一些长草缠在她身上,让她窒息让她绝望。
所有人都死了,你怎么不死呢?
只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唤她,像是一道光,射进了被绝望弥漫的内心。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她看到结界中的恩人,真的变成了江笆。而现在,江笆的身上还插着一根漆黑的长矛,他正握剑与那魔物交战,剑光与黑气交织在一起,其中又有红色的鲜血飞溅,那些厚重的颜色,就那么突兀地闯进了她的双目,也在她心中重重地敲了一记。
墨修远叫醒江篱,是想让她离开,他会拼尽全力拖住这魔物,为她争取一线生机,却不承想,她居然就那么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她竟然穿过了他设下的结界。
江篱根本没有理会让她逃走的声音,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失去江笆了,所以她冲了过去,将木生春施展到极致,无数荆棘条攻向了那魔物,而她自己,则挡在了江笆的面前。
她之前也是受了伤的,耳朵渗血,身前也被扎了个血窟窿,这会儿正汩汩地往外冒血,衣服都被染得鲜红,她完全感觉不到痛,只是像个护食的饿狼一样,用一双被泪水浸泡过,肿得红通通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魔族,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夜袭眉头一皱。
黑气和黑云已经被他吞噬,现在这万象城内的禁制快要消失了,他必须速战速决,防止其他人离开,这里的修士,他要一个不漏全部吞噬掉。
想到这里,他不再留手,身上黑气猛地腾起,化作万千道魔气,朝着对面两人缠了过去,他要将他们的生气彻底吸收,让他们也变成两具干尸。
墨修远已经虚弱得无法站稳了,他一手撑在了江篱的肩上,看着面前的人,他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
明明这么单薄削瘦的一个人,却那般英勇无畏地挡在了他面前。但是她一心一意要护的人是江笆,并非他墨修远。
他伸手一拉,将江篱护在了怀中。他希望能把她藏得严实一些,至少,那些黑气先吸干他。
江篱被他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她能够听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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