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攸宁坚持不给,陈氏劈手就要打晕她,反正国公爷早就不管她死活了,没有国公府庇护这瞎子什么也不是,正要动手,燕攸宁幽幽道:“灶里有烤地瓜,你拿着吃吧,蘑菇有毒。”
陈氏一听立刻撒手,将信将疑地盯了燕攸宁少顷,放她去了,将胖墩墩的身体蹲下来拿起火钳开始往里扒拉。
燕攸宁吃完蘑菇,就躺回了竹榻,悄无声息。
陈氏许久没听见动静,悄没声地扒开燕攸宁房间门缝儿偷窥了一眼,见她直挺挺地躺在榻上,宛如一条濒死之鱼,陈氏反而放了心,回去收拾了一番,趁夜黑风高就跑路了。
老实说,从前在这里伺候着,有公府月例,有绯衣那蠢丫头烧饭,虽然不得自由,但吃穿不愁,还可以偷懒得闲,这日子过着也就过了,现如今什么都没有,谁要伺候一个没用的被遗忘在山上的瞎子?她早该听了那位逃跑的老姊妹的话,收拾东西开溜。
老姊妹溜了一年了,也没见这娘子报给公府,国公府更没动静,也没必要为了个弃女动手拿人吧。越想陈氏越是笃定,跑出了竹楼便不再回头。
缠绵多日的积雨云被风吹散,云层后一弯皎洁银白的蛾眉月勾勒出钩破穹苍的轮廓,疏枝横斜,洁白的栀花葳蕤地照影纱窗上。
风动,树影婆娑,轻柔而绵密,宛如瑞雪披拂,抚动着临窗竹榻上横卧的身子。
燕攸宁睡得很安详,静止得如画。
“宁宁。”
她听到熟悉的嗓音,在耳畔低喃般唤着自己,燕攸宁听到霍西洲的声音便睁开了双眼,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一臂托住了自己的腰,一臂扶住了她的臂膀。
燕攸宁投身入他怀中,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满怀失而复得的欣喜,泪水如潮,汹涌而出,顷刻间便沾湿了他身前柔软细棉衣料。
“呜呜呜……”
她伏在她怀中嚎啕。
“是你回来了吗?是你来了吗?”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背脊上,沿着她的脊骨缓慢而轻柔地抚下,直垂落于她的腰际,停住,温柔得有如幻梦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宁宁受了许多苦。”
顿了顿,像是感觉到她像只猫儿般撒娇着将他抱得愈发禁了,他笑道:“我不会离开的,嗯?”
“渴了么?我给你倒水。”
他要起身为她斟茶,但燕攸宁不放他走,一刻也不行,小猫咪似的挂在他身上,爪子挠他肩,霍西洲寸步难行,哭笑不得,一手托住她因不断下滑而扭动的小屁股,“那好,我就这样抱着你给你倒水。”
燕攸宁温驯地倚在他的胸口,甜美地蹭着脸颊,将下巴轻轻点了两下。
霍西洲失笑,抱她到桌旁,将他放在自己腿上缓慢地落座,燕攸宁听到清晰的水声落入杯盏,迸溅的水珠撞击着青瓷,声音细腻好听。
好像很久都没有觉得这声音是如此好听了。
她哼了一声,更紧地依偎着霍西洲,两臂搂住他腰不放,眨眼那盏茶送到了燕攸宁红润润的嘴唇边,“喝吧。”
茶水是凉的,却熨得人心滚烫。
燕攸宁小口小口地喝了一半,仰起头看他,正与霍西洲俯视的目光碰上,那一刻就像是从霍西洲的眼底看到了窗外朦胧的月光。原来已经很晚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摇脑袋:“不要了。”
“饱了?”
“嗯。”
燕攸宁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沉憨地意识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传来扰人的鸟鸣声。
一觉醒来,燕攸宁发现自己睡在桌上。
第65章 长渊王
燕昇一直以为, 那个携军十万来京受封长渊王的霍西洲,与自己两年前死在南蛮战场上的马奴不过是重名。
但当他在金殿上见到长渊王真容时却吓得不轻,惊得脸孔煞白, 差点儿魂不附体。
怎回事?
姓霍的马奴, 今日的长渊王?
不单他,所有认识霍西洲的人, 包括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都在同一瞬间眼睑上扬, 不可避免地露出惊愕之色。
两载不见, 霍西洲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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