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洲见她的脸蛋沾染了一丝油烟味,更显得宁静婉约,微微一笑,“好,我来给你加柴。”
燕攸宁就另外用甜酿话梅炒出汁,给排骨入味,炒出糖色,她厨艺熟练,至少有数年的火候,连霍西洲都不免奇怪,为她起锅的时候,信口问:“何时学的做菜?”
谁知她一听,却不肯正面回话,只含含糊糊地说是自学的,没有人伺候的话只能自己动手。
怕他吃醋,因她原来是为了李苌学的。燕攸宁决定,这种伤感情的话还是烂肚子里好了,反正以后只给他做,为谁学的有什么重要的。
好在霍西洲并不于此事上深究,起锅装盘以后,尝了一口,排骨用油炸至微酥,入口软硬适中,话梅的清甜已经入味三分,几乎融化进了肉骨中,确实是他从没吃过的风味。
燕攸宁歪着脑袋,“好吃吗?”
霍西洲见她明眸扑朔,一脸期待的娇憨模样,一时间没有忍住,揉了揉她的耳朵,“以后还有?”
“当然!”燕攸宁笑容狡黠,“你喜欢的话,一辈子都有的!”
霍西洲“嗯”了一声,没有立刻搭话,一手端盘,一手牵住她的手出斗春院,将菜肴递给抱琴接着,便与自己的妻子一同回明锦堂,沿途无人,他朝她问:“你的蘑菇不会吃出毛病么?”
他毕竟亲眼见过,她吃完之后不久立刻就进入幻象的情况,人如魔怔了般,对着空气又哭又笑自言自语,原来是她一个人也罢了,国公府的人若是都中毒了,那场景才是不可想象。
燕攸宁的神色颇有些自傲:“我早问过了,青霞山后山的这种蘑菇毒性很轻微,只是会令人出现幻觉,而且要不了一时三刻,幻觉就会消失了,随后三日之内,毒就可以经由身体排出体外,只要不是长年累月地吃,没什么问题。”
顿了一下,她道,“我还是拦着点儿淳哥儿。”
小孩子毕竟与大人不同,怕吃出什么好歹来,尤其他又贪嘴。
燕攸宁倏地加快脚步,拽着霍西洲赶紧回去。
菜肴已经端了上来,一家子人宣布开宴,燕攸宁特意将那叠蘑菇拿得远,放在淳哥儿爬上饭桌也够不着的位置,作为国公府的嫡子,自然不被允许爬桌,于是只好眼巴巴望着。不过好在,他对蘑菇兴致不太高,同为姊姊做的另一道菜,那盘排骨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淳哥儿一筷子插向那排骨。
霎时间,长渊王的脸色变得极其阴沉。
燕昇其实没想到,霍西洲作为自己从前的家奴,现在居然肯如此卖自己颜面,倒是对霍西洲大有改观。现如今天子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硬朗,贵妃两年前怀胎又滑胎,更令天子身心俱疲,储位之争愈发激烈,斡旋于其间,没有人还能保持中立,搏一把,日后便是富贵顶峰。而从将女儿燕夜紫嫁给李苌的那一刻开始,夏国公府就已经站好了队伍,开弓已无回头箭,就算是一败涂地也只得如此走下去。
现如今东淄王李苌属于呼声最高的宗室子弟,东淄国地大物丰,百姓富盛,唯一的短板,就是目前李苌缺乏兵权。
没有兵权,就无法在激烈的斗争中始终占得上风。正巧,他的这个大女婿拥兵十万,军中威望鼎盛,若能说服他与东淄王联手,皇位自是犹如探囊取物。
富贵险中求,一旦举事成功,就算得封一字齐肩王也不在话下,想来霍西洲应该不至于拒绝这样的大好前程。
燕昇捋须含笑,“既人已齐全,不如先饮一杯,老夫敬重长渊王高义,率军救我西北,数度令深陷胡族围困的朝廷军幸免于难。”
燕昇既然都已这么说,作为女婿,霍西洲必须敬重老泰山,与之碰盏,随后女眷们亦举酒相碰。
“西洲自今以后便是我燕昇之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岳父对从前于你诸多磨砺之处,向你赔罪。”
燕昇笑眯眯的,一饮而尽。
霍西洲眸色不动,道:“既是磨砺,小婿何敢责怪。”于是也仰头将杯中烈酒饮尽。
唯独淳哥儿跟前的,是一碗鲜榨的果汁,他人小鬼大地学着大人模样,跟母亲和姊姊们一一碰杯,碰完了就喝了一半,接着又去动霍西洲的排骨。
“……”长渊王的脸色更沉了。
燕夜紫早就发现了霍西洲脸色不渝,多半是因为弟弟胡乱夹他面前的菜肴,心里想道这种莽汉多半是悭吝至极,对霍西洲极其鄙夷,但她的心脏却怦怦乱跳,完全不敢再霍西洲面前表露丝毫真实情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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