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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朕年少时,尚未认清这个世界那会儿,过一些扶危济世的梦。以为自己批批奏折、决策,就能让这国祚绵延,每一块田地都丰收,每一人家都兴旺。”
目之所及,死去的人与活着的人,每一个都仰视着自己。他们在等待他开。
夏侯澹:“朕本不该在此。但既然坐上来了,想是天地间自有浩然之。天生民而立之君,年少时发过的宏愿,朕至今不曾稍忘。”
夏侯澹能觉到药效在褪去,那已经逐渐消失,四肢百骸重又变得僵冷乏力。脑袋里熟悉的疼痛也回来了,拉着他的神智沉沉坠。
即将随着大批狐裘香料一运大夏的,还有一车车燕黍。
夏侯澹收回目光,最后一笑:“幸而有众位卿,吾不孤。”
他们几乎不敢相认。
几天前还正当盛年、雍容华贵的女人,此时歪斜地倚在榻上,见到木云,整张脸都涨紫了,齿不清地喊了起来,依稀是个“死”字。
这皇帝的神还跟从前一样鸷,却又有什么变了。说这席话时,他中的孤绝之意倒似是金刚怒目,自有天意加持,令人惶然生畏。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笑了笑:“后来那些年里发生的事,诸位也都看见了。”
他们从字里听字来:不演了,摊牌了。
这天晚些时候,木云混在一群同仁间,终于见到了太后。
他的目光从一个个太后党脸上扫过,又坦然望向端王党。有一瞬间,木云与他的视线相撞,双眸仿佛被火炙烤,仓促地躲开了。
这个开场白,是打算秋后算账了啊!太后党中那几个衷于忽悠皇帝的文臣,此刻已经双发,神飘向了四周门窗,估算跑路的可能。
人群埋首去,山呼万岁。
众臣从未听过他如此冷静的声音。
此时的朝堂上,夏侯澹垂眸望去,透过图尔,望见了恨而亡的珊依,也望见了客死他乡的汪昭。
在这玄妙的一刻,有几个的臣心中闪过一个天人应般的念——
他提了气:“有人说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但坐在这张龙椅上,每一个罪人都是朕的民。八荒之间,四海之半,所有的苦难都是朕的责任。还要用多少尸骨来安,多少杀孽来兴国,朕不知晓,却不可不知晓。这张龙椅于朕而言,便如荆棘成。”
皇帝这段话里隐约藏着句潜台词:既往不咎,此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或许世上是有真龙天的。
所有人都听懵了。
了阜民安的繁华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