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恕估计唐军最多半个月就会准备停当,随时可能越过大漠,突厥人在这里拖拖拉拉地选可汗,很可能新可汗还没选,所有人都成了唐军的俘虏,他问昙会:“大师,你说谁有可能接任大可汗呢?”昙会苦笑:“我也为这事猜得痛啊,不过丝剥茧,有了些眉目。”说到此,昙会停嘴不讲了,读书人居帷幄之中,决天之事,不知他这些想法都是如何得来的。忠恕问:“会是脱林和吗?”昙会笑了笑:“忠恕,我和你不同,你还要回南,我丧国灭家,在南朝已无牵挂,将就此老在突厥了,还想再多看几草原,所以不能天机。”他们父是隋朝的臣,还以杨家为主,忠恕笑了笑,昙会由官宦弟变成传经佛徒再到突厥谋士,最后的归宿已经定了,自己不好勉他,转换话题问:“这么些王族赶来选新可汗,会不会起争执呢?”昙会笑:“忠恕,你这么忧心忡忡,是在担心福特勤吗?”忠恕和福拉图之间的事,看来他也知了,忠恕,昙会:“突厥的历史只有一百多年,短短的可汗才十多任,各规制都很浅,不像中原历史悠久,每件事都有规矩,老可汗去世,新可汗有和平继任的,也有拿着刀打上任的,几乎无一人相同,所以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忠恕问:“大师,您上次不是说突厥人办事简单,尊重规矩吗?”昙会摇摇,笑:“突厥人本纯朴,都是被你我这样的汉人和祆教的胡人教坏了。”忠恕也笑了,突厥人崇尚勇力,憨直,一切实力说话,像福拉图这样诡诈的人非常稀少,但帝国里充着胡人和汉人,这些人读书识字,常常给突厥王族输机谋权变,突厥历史上几乎所有的大谋,都是由胡人或者汉人或胡人汉人共同策划的。
昙会见忠恕还蹙着眉,:“今年势特殊,老可汗走了,他指定的新可汗也去世了,能推选大可汗的突厥王族又七零八落的,发生意外的可能不小。”忠恕问:“突厥王族如何推举新可汗呢?”昙会:“当然得先有候选的人,名义上伊利可汗土门的直系孙都可以成为备选,突厥王族孙繁多,有资格的人至少过万,所以近些年都首先从上任可汗的近族中推选,这样的人也过了百,现在有特勤称号的都可以当选。”忠恕又问:“那他们如何推选呢?”昙会笑:“突厥人脑简单,如果有两人争持不,就靠现场突厥王族的喝彩声分胜负,谁获得的彩声大,说明谁的人望,谁就是人们心目中的新可汗。”忠恕心这样的办法确实过于简单,漏百,如果两人旗鼓相当,那就难办了。昙会看他的疑惑,:“如果这个办法也不行,就只能由天意裁决了。”忠恕问:“给萨满?”昙会:“历史上曾经有过,两方把嗓喊破也没分,就只能由大萨都请示天意,用‘天对目’选新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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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恕自然又没听说过“天对目”,昙会苦笑:“我也只是知有这个名称,突厥文献上没有记载,据说是上天创立萨满教时,给萨满的镇教法,用来裁决草原上的一切纷争。唉,我现在突然明白大萨都为什么宁可选择神隐,也不与祆教争锋了,他就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超然地位,好最后的仲裁者。对对,就是这般,大萨都这人,太过厉害了。你去吧,我得再找找萨满的对目。”他想起事,就对忠恕了逐客令。
行继位仪式的地方。忠恕来到昙会的居,昙会今天没看书,左手支着桌案,像致单大人那样木呆呆地坐着,看来好思虑之人,肢的动作都简到极致,连眨都觉得累心,贾明德如此,致单大人如此,现在昙会也成了这样。见到忠恕,昙会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忠恕问:“大师,离大可汗的继任典礼还有几天?”昙会:“过去的传统,老可汗去世后,由大萨都主持,突厥的訇们选新可汗,新可汗祭祀天地,接受各的朝拜,祭祀老可汗的魂灵,闹闹的,至少得持续一个月。”忠恕一愣:“这么久啊!”昙会:“今年就不好说了,大可汗指定的继任者死了,要推新可汗,事事皆不确定。过去突厥盛之时,从东到西,快要跑一个月,谁也不知它的边界在哪里,要把突厥各落属的领聚齐,至少得两个月,现在突厥落只有不到一半存活来,每个都七零八碎的,加上南军上就要打过来,也不能让落都赶到圣山,加上担心那些外知突厥新败,又生叛心,非得选大可汗,打退南朝,那时才敢与外打,我估计大萨都都没向臣属的外族外发召集令。现在漠南已经失陷,东西两路和北边的属没有通知,大萨都发召集谕令,十天之后就要推选新可汗,估计只有漠北的突厥落会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