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周章了。
常瑜听他说完,不自觉咬碎了齿间的糖,嘴里发一声脆响。
她半笑不笑地说,“哎呀,是了,我装东西时怕你那里不愿接收这些杂碎,就没给他装上。”——她那些画叫杂碎。
似乎是面不去,快要显真相的裂痕。
程景森看着她,没有上说话。
常瑜被他看得心虚,掩饰地喝了一茶,又,“那些画就在楼上卧室,我让帮工拿去。”
程景森说,“不必了,我自己上去。”转就上了柜台后面窄小的楼梯。
这栋两层小楼,是程琅当年买给常瑜的,算是她作了自己多年人却没有扶正的补偿。
一楼是茶餐厅的铺面,二楼有三间卧室和两间盥洗室。
这栋伫立在唐人街北角的二层小楼,经过漫时光洗炼,终于在这场故人重逢的对峙里,透一瘆人的寒意。
可是程景森是尸山血海里走过来的人。常瑜这颗枯败将死之心,本不会给他丝毫威胁。
他也笑了笑,浅褐眸中泛起冷光,“瑜,别这么说,他不是你。”
——言之意,自己还没和尹寒。
常瑜终于被激怒了,她冲过去拽住程景森,咬着牙,“阿森,我得不到你,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你的!”
程景森任凭她抓着,面上波澜不惊。
常瑜又叫,“你对他兴趣是吗?我知!我就知。他得像你死去的母亲是不是?他还会画画,就像你死去的妹妹”
常瑜没有说完,程景森突然将她甩开。她一撞在床脚,继而跌坐在床垫上。
程景森没有一步动她,他本不屑于和常瑜动手。母亲和妹妹死去多年,这些旧事已被他封存,更不会把他刺痛。
常瑜算计的,他早就想到了。
他在十五岁时被她引诱,和她睡过,那也是他的第一次。但这个女人从此迷恋上他,近乎疯狂地要把他据为己有。他在扳倒生父程琅的过程中利用过她,而后将她无抛弃。
他知这次常瑜把尹寒送到自己边,就是死前的最后一次反咬和报复。可是程景森不在乎,他已经站在权力和财力的峰,常瑜是一只蝼蚁,尹寒也是。
就算他现在对尹寒有那么一与众不同的兴趣,以后或许很快就没了。
到那时,他在他上的钱和时间,都可以转手卖给家,再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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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寒住过的房间就在上楼第一间,里面的件大都收拾净。重重叠叠堆了一地的,是他过去两年间留的画作。
程景森先是站着看,而后半蹲看,心里的惊异慢慢扩大。
常瑜只是一个纵声的浅薄女人,不明白尹寒的天资有多非凡。程景森这时终于发觉自己刚收养的这个小孩,远非池中之。他心里一番起伏未定,后倏忽传来一声音。
“我给你选的人,你满意吗?”
程景森转过,看见常瑜倚靠在门。
他站起来,双手袋,薄无地一抿。
“瑜怎么这样说?他不是你侄儿么?”
常瑜因为嫉妒而变得无所顾忌,他反倒装作一无所知。
尽常瑜一早押中尹寒会对上程景森的胃,但是能让程景森亲自来一趟?她真的没想到。更何况距离尹寒从自己这里被领走,才过了短短三天。
程景森原本是她达十余年的而不得,尹寒却在朝夕之间就将他迷住了。常瑜不能再想去,她用那只掩在披肩里的手,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阿森,你太沉得住气了……以你的人脉,随便调查一,就知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常瑜知自己在赌,赌程景森这个权倾东的赌场大佬,就是过不了尹寒这人关。
“小寒在床上没什么经验,你要好好疼他。”她面促狭的笑,那不怀好意的恶念,在临近傍晚的夕照变得愈发明显。
他掏手机准备打给店外等候的手,叫他们上来搬画。
常瑜又扑上去,把他拽住。
“阿森,你是不是动心了!?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你知他永远不会上你吗?他永远、永远不可能。你到了那时候就会为他心碎、为他发疯!我要让你尝尝我这十几年的滋味!”
程景森眉一拧,心底过一丝不耐——这女人大概真疯了,怎么这么没完没了。
他一手拦着她再扑上来,一手拨电话。等到两个手冲上来时,常瑜嘴里还在叫骂不停。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而她没有,她的脸上只剩一濒死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