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2/2)

“去吧。”

陈之宁冷汗透衣，来时，颇为狼狈地在树荫抹了把额，一抬，与林纾打了个照面。

陈之宁冲他了，正要肩而过时，被林纾叫住，两人冷冰冰地对视一，却是林纾先绽开了一抹虚假的客微笑：“世爷在这里，怎么还未去澄心堂领宴？”

陈之宁没由来地背后一寒，摆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正：“公务在，何况，我年岁已大，又是外臣，怎么好擅后，冲撞了各位娘娘公主，岂不罪过。”

林纾假笑着，作势要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折回来：“可惜了，现澄心堂里正是闹呢，林纪去了洛一趟，倒有了些奇遇，以一幢九层琉璃塔请来前朝一位僧的佛骨舍利……”

陈之宁的笑容登时裂了一线：“镜郎回来了？”

他还要问个究竟，林纾并不回话，轻巧往后一避，礼貌：“陛还在等我回话，世爷，恕我先行一步。”

他快步穿过为密紫藤缠绕的廊，冲为他打起帘的谢一恒礼貌颔首，得门来，又换回了一贯沉着冷肃的神。

“陛，湖州急报。”

“昨儿晚上接到的消息。山匪攻打州府，应开了城门，一路打了知府府邸，知府逃窜到苞山上，纠结了当地守军预备去抄匪巢，不过匪首早有狡诈，索毁了白河堤坝，刘淙想拦消息，但是没拦住，事儿闹得太大，大一路冲垮堤坝，一直冲到了嘉兴。”

鱼米之乡，江南腹地生了匪，为祸一方，还闹得朝廷颜面大失——偏偏还是太后寿诞当日传来消息。

皇帝也不免沉了脸，冷冷：“知了，消息不必递到后面去，免得扰了太后兴致，去传太，工、吏、、兵四尚书。你也留。”

倦勤斋气氛凝重，澄心堂里却是轻歌曼舞，一派天家气派。古人亲自训练的北戎歌舞才毕，又换了一支江南风的小调来唱，却无人关注场中歌女，以镜郎之名奉上的剔透琉璃塔引来一片赞叹之声。建昌等在京公主贺过太后，又以太后娘家命妇为首，纷纷劝酒祝祷，反倒把坐首的皇后冷落几分。

但皇后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十分愉快，也并不令自己娘家人上前，只慢慢啜着盏中酒，一扫建昌公主后空设的席位，神清淡，若有所思。

这一波祝祷告一段落，不知是哪家有待嫁闺女的命妇先提了一句：“二公年岁还小，咱们大公可也过了及冠之年，年累月地在外，也没个知冷知的照顾，这可不像话呢。公主心疼二公，我们都晓得，可也不能忘了咱们大公。”

“正是呢。”又有哪一勋贵人家接了，笑着推了太后娘家弟妹一把，“太后娘娘家，不就有好女可堪匹么？洪家十一姑娘，温顺，国天香……”

“我们家那小，冷心冷肺的，还不知喜什么样儿的，我这个娘的都不敢擅作主张，更别说什么别的不相的人了。若是娶回来了，对媳妇儿不好，可不是耽误人家姑娘一辈么？为洪家十一娘求一门好姻缘，我倒有个好主意。”建昌公主一开，便无人敢话了，她面上带笑，却啪地一把将象牙纨扇拍在了桌上，把旁边的舞公主吓了一，“令国公家的小公爷，还有咱们老七，不都没有说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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