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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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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烈云圈儿就是一红,泪不要钱一般,扑簌簌地落了来。

镜郎此生,还未见过如此状,一时瞠目结,不知如何是好。

姜烈云一哭起来就没完了,旁边的侍女如何柔声哄劝也不见停见着起伏,脸苍白,似乎快要厥过去,早有人手快脚快,飞奔去禀报了姜令望。

姜令望也就真的放公务,亲自过来过问了。

姜烈云哭得噎噎,让人扶着到了自己屋里,一见姜令望坐在上首,这才算是见了亲人,扑到他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舅舅,是我不好,摔了阿纪的屏风……舅舅,你罚我吧,快让阿纪别生我的气了……”

镜郎:“呃,其实我没……”

姜令望疼惜地抱着姜烈云,不住哄劝,又抬看镜郎,尽掩饰得很好,语气里仍隐隐透了几分不悦:“不过是一架屏风,怎么闹成这样?是阿纪的心么?姨夫替云哥儿赔你,想要多少,尽去库房要去。”

镜郎:“不,姨夫,其实我……”

“云哥儿不好,素有心疾,只怕这样愧疚去,又要犯大症候了……阿纪,只看在姨夫的面上,别追究此事了。”

镜郎:“……姨夫,这事儿真……”

姜令望理也不理他,转去骂侍女:“你们看着云哥儿和侄少爷争吵,怎么也不劝着!云哥儿如何经得起……快去熬药来!”

接着便一心搂着姜烈云,不住拍哄,好似挲一大的猫,而姜烈云也滴滴、可怜兮兮的,窝在姜令望膝,犹如雨打梨,哭个不停。

镜郎神恍惚,得门来,同手同脚走了几步,好歹把那孤舟嫠妇般的幽咽声抛在脑后,他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轻声问扶着他的青竹:“我对着舅舅,难不成,也是这副讨人嫌的样?”

青竹险些笑声来,忙咬住了嘴,见镜郎气鼓鼓地瞪他,咳了一声,并不答话,在无人,才偷偷搂了他的腰,凑上去吻了吻脸颊:“——您可比云少爷讨人喜多了。”

镜郎啧了一声,忽然:“你去传来,闹了这么一档事儿,倒了一汗。”

半个时辰后,沐浴的一应事准备得当,其余人都退了去,王默守在屋外,借着声的遮掩,镜郎坐在浴桶中,才又找到机会,重新和青竹说起此事:“这么个待客之,换了谁来都忍不了,着急着搬去,不和他们来往了……”

“他们如此作,一是不让八姨九姨有机会和我说话,二呢,是想要赶我走。我若走了,九姨母也没了理由,金陵那边若再来什么信儿,她也得走……”

“我怀疑,八姨或许本得的不是病……”

青竹悚然一惊,轻声:“谋杀公主,他们也不怕诛九族?”

“……可是公,咱们没有人手,让殿派来的那两位……”

“那两个侍卫太了,你们没瞧见,姜氏本不让他们往宅院里来?现在恐怕要见一面都难。首先,得另寻个懂毒的名医来,看个究竟……姜氏的夫家姓什么?余杭不是也很近么?想个法,找到当年为她丈夫看病的大夫,调他的脉案来,若我猜得不错,八姨的病症,同他的应当很接近。”

见青竹面,镜郎也不为难他,轻轻吐了气,已拿定了主意,笃定:“咱们来这儿的路上……北镇抚司,不是有人来向我请安么,就去寻他。想必林纾的弟弟,也能有几分面。”

第二天起来,他就差遣了连同青竹王默在的一堆人门,去给他搜罗江南一地新的话本。

青竹在外跑了一天,到晚间才回来,当着姜夫人的面同镜郎回话:“书斋掌柜说,还有几样新鲜别致的,要过几日再到,到时候亲自送来府上。”

姜夫人目送青竹去,笑:“烈云这孩被我惯坏……”

镜郎轻描淡写几句话,岔了过去,又:“……只怕表哥景伤,又要犯了旧病,还请多歇息几天吧,我也要好好歇歇,这几天四游玩,实在骨疼。——夫人也晓得,我打小儿也弱,也能谅表哥。”

话音一转:“只是因为我,闹得云表哥这样难受,实在是心里有愧,我这就让人去另寻房舍……”

姜夫人忙歉不迭,从她丽容颜上,当真是看不一丝违心,恳切之意,简直溢于言表:“阿纪快别这样说,我们也不过是寄居的外人,您是贵客,是我们烈云不懂事……”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气一番,姜夫人才告辞,到底是说定了让镜郎休息几日,房舍之事,她会与姜令望好生商议。

镜郎总算得了清净。

又过了两天,一摞新书收在的盒里,果然就送到镜郎案

镜郎把盒倒了个底朝天,往里一摸,使劲儿拆了薄薄的夹层,拆一封封了蜡的信来。

他拆开信封,抖薄薄两页纸,一目十行地看完,沉片刻,冲青竹

“去新安姨母那里,说我……说我想吃……我想吃她亲手的姜糕了,劳烦姨母亲自厨,什么时候她得了,我去蹭一吃的。”

青竹去后,镜郎翻了翻字纸,随意团成了一团,添正烧的小泥炉,神复杂地叹了一气。

真当他认不来么?

信封上的几个字,分明就是林纾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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