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傻丫,竟说不舍得让你们的骨就这么散去,只一人去万仞迷津里,要把孩的魂魄召回。」
说着,不由得神黯然。
宝玉呆立了半晌,便要走。警幻忙一把抱住宝玉:「宝玉,你切不可一时冲动逞匹夫之勇去迷津里寻她们母!」
「可卿可以为了我们的孩独闯迷津,为何我就不能去将他们寻回?」
「那迷津不可测,其中险恶万分,别说是你,就连我都不能保证可以全而退。你只是尚未开化的凡夫俗,如何去得?
况且,那贾府中尚有太多无辜生命等着你去拯救,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放开我!我要去找可卿!」
宝玉犹自在梦中大叫。惊得袭人等一众丫鬟慌忙把宝玉摇晃醒,又是扇风又是锤,好一会才使宝玉转型过来。
宝玉凄然一笑,:「让你们担心了,我横竖没事,只是有些疲累,又有些伤心,想是给魇住了,不妨事的,你们都退吧,让我一个人清净一会。」
众人只得散去。宝玉想想梦中景,又偷偷的哭了一回 。
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发引日近。那时官客送殡的,有镇国公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尚,修国公侯明之孙世袭一等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曾来得。这六家与荣宁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余者更有南安郡王之孙,西宁郡王之孙,忠靖侯史鼎,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宁,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兼京营游击谢鲸,襄侯之孙世袭二等男戚建辉,景田侯之孙五城兵司裘良。余者锦乡侯公韩奇,神威将军公冯紫英,卫若兰等诸王孙公,不可枚数。堂客算来亦有十来大轿,三四十小轿,连家大小轿车辆,不百十余乘。连前面各执事、陈设、百耍,浩浩,一带摆三四里远来。
走不多时,路旁彩棚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王府东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宁郡王,第四座是北静郡王的。原来这四王,当日惟北静王功,及今孙犹袭王爵。现今北静王溶年未弱冠,生得形容秀,谦和。近闻宁国公冢孙媳告殂,因想当日彼此祖父相与之,同难同荣,未以异姓相视,因此不以王位自居,上日也曾探丧上祭,如今又设路祭,命麾的各官在此伺候。自己五更朝,公事一毕,便换了素服,坐大轿鸣锣张伞而来,至棚前落轿。手各官两旁拥侍,军民人众不得往还。
一时只见府大殡浩浩、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早有宁府开路传事人看见,连忙回去报与贾珍。贾珍急命前面驻扎,同贾赦贾政三人连忙迎来,以国礼相见。溶在轿欠笑答礼,仍以世称呼接待,并不妄自尊大。贾珍:「犬妇之丧,累蒙郡驾临,荫生辈何以克当。」溶笑:「世之谊,何此言。」遂回命府官主祭代奠。贾赦等一旁还礼毕,复又来谢恩。
溶十分谦逊,因问贾政:「那一位是衔玉而诞者?几次要见一见,都为杂冗所阻,想今日是来的,何不请来一会?」贾政听说,忙回去,急命宝玉脱去孝服,领他前来。那宝玉素日就曾听得父兄亲友人等说闲话时,赞溶是个贤王,且生得才貌双全,风潇洒,每不以官俗国所缚。每思相会,只是父亲拘束严密,无由得会,今日反来叫他,自是喜。一面走,一面早瞥见那溶坐在轿,好个仪表人才。
玉举目见北静王溶上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宝玉忙抢上来参见,溶连忙从轿伸手来挽住。见宝玉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目如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