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黑的,月亮挂在树梢之上,房间里寂静无声。她躺在床上,呼轻匀,手放在被外面,一动不动。
傅琮思说理论上来说,不会有危险。但即使有一定危险,她也肯定会去。想到这里,她侧看着应寒时。他也望着她,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在大雨的架桥,他想要走,她却死死抱住他,几乎挂在他上,要看清他的面目;
次日傍晚,众人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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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萧穹衍曾经说过的话。
应寒时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抬起,想要碰她的脸,却又怕惊扰了她,缓缓又放了来。
傅琮思答:“我对前两次洪的资料,过推测估计,理论上来说,只要这一次洪的量,跟上一次相当,就不会有危险。我们会建立一个模型,捕捉你边的时空裂,然后利用数台战机的超光速引擎,一起工作,就能打开足够大的、持续的空间裂,将洪引走。”
持久存在的……时空裂?
然后,便是他被剥夺军权,被囚禁。如果不是突然爆发的毁灭灾害,如果不是曜日坠落,他大概会永生被囚禁于地。再也见不到日月星辰,也不会遇见她,就这样结束一生。
想起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离家从军。那时便住在拥挤的飞行员机舱里,闹、忙碌、勤勉、艰苦。但却有最赤诚良善的同伴,虽然后来,他们有的战死,有的退役,有的跟他一样,留军中,辗转征战。
傅琮思将几台电脑的数据线连接好,一抬,却见应寒时坐在电脑前,双手停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眸如潭凝滞,许久纹丝不动。
两个人之间,已什么都不必多说。
“槿知。”他轻声唤,“我们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她站在宝安寺里,很冷淡地瞧着他,斥责他是骗;
槿知微怔,就听萧穹衍朗声说:“小知知,是这样的。经过测算,我们已经建立了打开时空裂的模型。但是呢,我们原先是打算只用战机上的超光速引擎制造裂。可是你知的,战机能制造的裂,是用于跃的,只是一瞬间。然而洪滔滔不绝,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们需要一条持久存在的时空裂。”
——
……
在这个空间的宝安寺外,他抱着她坐在那里,她明明醒了,却不肯睁,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应寒时负手走过去,在床边凝视她片刻,然后在旁边的椅里,坐了来。
还有刚刚,她对萧穹衍说,曾经我以为,经年累月到渠成,才谈得上刻骨铭心。现在我知了,只要与他相过一分一秒,这辈都不会忘记。
月光清淡得如同一层薄纱,落在地面上,也落在她的脸上。白皙而宁静的脸庞,像是最柔的玉,寸寸清透。
——
应寒时再次回到槿知的房间,夜已经很很了。
应寒时将缓缓靠在椅上,闭上了睛。
他来自一个已经毁灭的文明,便如同时空中遗漏的细沙,曾经再多荣誉辉煌,终将在这个浩瀚的宇宙里,了无痕迹。如同从未存在过。
槿知并不知应寒时曾经回过房间,望着他那淡淡的黑圈,暗暗有些心疼。而他察觉她的注视,目光清澈,若有所思。
槿知沉思片刻,:“需要我怎么?”
“应寒时、应寒时?”傅琮思轻声唤他,“怎么了?”
他仿佛这才惊觉,双手放了来,眸微垂,静默不语。
“好。”槿知十分脆地答,“我会尽我所能。”
“小知,你能看到未来,很简单,说明你的边存在时空裂啊。”
……
依岚山的山里、小溪中、麦田里,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
夜静,他坐在她的床畔,却像是坐在同样寂静的机舱里。脑海中,瞬间想起许多事。
他又抬眸,望向她。脑海中亦想起与她相识以来,那一幕一幕。
然而遇见了她才知,半生戎,铁血冤屈,人的渺小生命中再厚沉重的颜,原来都比不过,她的床前,这一地温柔的月光。
槿知望着他们,神沉凝。
也想起后来,每一次战役,每一次受到嘉奖。如铁的太空堡垒,银河系边缘无声升起的炮火。他边的人来了又去,职位越升越,及至担任凤凰舰队最指挥官,万千荣誉集于一,人人说他是帝国当之无愧的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