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悬落的灯笼散发幽光,映照云雨后靡丽的屋宇。空空的琉璃酒樽歪倒在桌上,衣衫枕被乱铺了一地,幸得炉烟袅袅,掩住了羞人的麝香气息。
外面夜雨来势汹汹,风禾睡得不安稳,梦中也蛾眉微蹙。
段怀秋披上衾袍,放下绡帐,无声无息地跨出门槛,众蝶追随主人衣角而去,室内顿时重归黑暗
云落崖今夜风雨琳琅。
囚在水牢中的女人奄奄一息,仇恨地仰望岸上之人。
她的十指被拔去指甲,全身大穴封入冰针,泡在水里的样子又胀又腥
“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口,”蓝若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尖叫:“我不知道!段怀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人是你挑进来的,你说你不知道?”赤足白衣的少年冷笑,“蓝司使,倘使今日站在这的人是你,你会对这个答案满意吗?”
话虽如此,他却扳下了机关。齿轮机关缓缓咬合,水牢被铁锁一点一点拉上岸。曾同被议为天才,如今一个天一个地的两位年轻人隔着牢笼眼神交汇
女人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可作为曾经的教主之女,长老之徒,被昔日不放眼里的段氏弃子废去双手,只为探知一个卑贱的菩提园仆役的过往,她不甘心!
空气中似有若无的一丝酒气传来,蓝若表情瞬间变得异样
“这味道…不止是极乐酒,”她猛然扑到铁栅栏边,目光闪烁,“段怀秋,我知道了…你魔障了,你魔障了!”
“蓝若,你我之间本无深仇大恨。”段怀秋眼神冷下来,眸中泠泠,“想死,本座随时可以成全你。”
蓝若受那双眼睛蛊惑,神思逐渐恍惚,情不自禁喃喃道:“遴选非我之一言堂,他的容貌心性本就理所应当,真的不是我…千蛛万毒蛊寻常教中人见都未见过,幕后之人必定……”
“你以为我想不到?能驱使此蛊的活人,除了你便是那一位。”少年嗤笑
“从时间上来说,当然是她更相当。”他凉薄一笑:“只是相较于那个胆小鬼,我单纯更希望是你,心比天高的蓝司使,可惜居然不是。”
蓝若已逐步回神,嘴里仍控制不住地诚实道:“闫修玉惧死,如果是她做的就更不会回南疆了,你决抓不住她。”
少年冷笑,“是么?那样最好。”
其实段怀秋离开的时候风禾就醒了
被系统吵醒的
“宿主!宿主!醒醒啊喂!”
“怎么了?”浑身酸津津的,她心中倦乏,勉强打起精神道:“能说话了?不错,希望你不是专门为这个来跟我报喜的。”
“宿主啊!”系统哀嘁道:“我根本不想出来,但是这次真的大祸临头了,那个狗崽子给你下蛊了!”
“哦?段怀秋?”风禾睁开一只眼,复又闭上,“我明白了,你说吧。”
“他给你下了那个与除他之外的人交合就会暴毙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江南的赵如兰得过的,那个……”
“子母相思蛊?”少女轻轻接上
“对!”绿屏疯狂点头
联系赵如兰见不到情郎时发疯的情状,系统十分担心,当然,它更担心的是它的宿主再也不能和别的男人做爱——那真是比杀了它还难受
“知道了,睡吧。”风禾翻个身继续假寐了
段怀秋利用一些手段对她进行控制根本不稀奇,甚至以他的个性来说,这些才是常规操作
他不是好人,可她何尝不是在蛰伏,等待那个赵府处置潘岩、贵嫔行刺仁成帝一般的机会
杀人夺蛊,本就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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