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冷彦霜谈起自己的事,柳湘语讶异地抬眸凝视他的侧顏,「为什么没见到?」
「那时候还小,七岁左右,不太懂事。奶奶过世的时候我还在学校上课——其实那天我就知道她会死。」冷彦霜抬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冥冥之中一种感觉,可是大人都很忌讳提到,不准我说。他们要我别担心,乖乖上学就好,等我回家才发现,奶奶过世了。」
「我后来总想着,上学难道比见亲人最后一面还重要吗?明明就知道她今天会离开,为什么不让我陪在她身旁?」他的口吻很淡很轻,像是在说今天晚餐吃什么似的稀松平常,「我很嫉妒我的堂弟堂妹,他们那时年纪还小,不用上学,所以奶奶走的时候,他们都围在她身边。」
「好后悔呀。」他笑着说。
明明语气风淡云轻,柳湘语却没由来的想哭,她握住他的手,手指摩挲他的手背,就像冷彦霜每次对她做的一样,「我很遗憾。」
「没事,都过去了。你可别为这点事落泪,我心疼。」他回握柳湘语的手,「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遗憾,会责怪当时的自己。可是,时光永远不可能倒流。」
柳湘语清楚明白这些道理,只可惜自己和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不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阿冷,我妈还没接受我来看病的事实。」
昨天晚上,她试探性的告诉妈妈,说她可能得去看心理医生。
「妈,我今天去辅导室了。」吃过晚饭,妈妈在客厅洗碗,电视机的声音有点吵杂,上头报的是一个女学生承受不住压力,决定自杀。
她看着记者和受访者的嘴脸,厌恶地皱起眉头,这社会就是这样,永远认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兇手,只会一味的检讨被害者。
「怎么了?」妈妈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甚至没有回头。
「辅导老师说我的状况有点糟,可能得去看医生。」
柳湘语的妈妈安静不发一语,柳湘语觉得此刻是个好机会,便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折磨与苦痛发洩而出,说到后来,甚至有些泪声俱下,水龙头的流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妈妈轻轻搁下手中的瓷碗,良久,才开口道,「保持乐观的心态,不要想太多。」
「不是,我现在是说,我可能要去看医生。」
「你知道看医生要吃药吗?吃药对身体不好,有些病都是自己搞出来的,不要……」
「停,我知道了。」又是同一套说词,柳湘语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不想和妈妈争吵,乾脆转身上楼回到房间。
她靠在门版上,低头数着地板上的花纹,她好害怕妈妈的下一句就是:你是我女儿,我很爱你,所以要相信你自己。
情绪勒索。
以爱为名的束缚。
她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她现在有勇气说出口,愿意面对自己的问题,家人反而让她别说了。
「阿冷,你知道吗?苏育桀刚过世的那几日,我把自己锁在房间,他们都告诉我: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我想要跟他们说说心里的话,他们却要我自己找管道发洩,说人死了就不会再回来。」
「我当然知道。但我想听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说:没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算是骗我的也好吧,我情愿被欺骗,因为至少还能有理由相信。可大家都跟我说,是人都免不了一死,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离开。」
柳湘语的手紧抓冷彦霜的衬衫,神色痛苦,「是的,大家都会离开。正因为被彼此的爱驯服,分别时才会那么痛。可我依旧想逃避。」
「那就逃吧。」冷彦霜一下一下的顺着女孩的背,柔声道。
「嗯?」
「我说,就逃吧,你也想逃,不是吗?」
柳湘语缓缓的吐气,使呼吸回復平稳,随后嫣然一笑,「说的我们要私奔似的。」她站起身子,拉起冷彦霜,「好啦,回家,上游戏。今天是团战的日子,早点上线做准备。」
「我很期待绝情的大招放出来,大家吃惊的表情。」她眨眨眼,调皮的吐吐舌头。
「我也是。」冷彦霜已经习惯了这小妮子偶尔的古灵精怪,「没记错今天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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