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在开花之后变得更加虚弱,冬天最冷的时候,连阳台都不能久驻。神子只好将玫瑰每晚搬到床头,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她可以和玫瑰在晚上睡前聊天,并且甜蜜的互道晚安。
那枝漂亮的花开放了有一个星期才凋谢,神子一边给她浇水一边嘱咐道,“不可以再这样突然开花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花卉越冬本来就是危险的事情,据她所知翠池堡就有很多花木活不过冬天,必须等来年再换一批,何况娇弱的盆栽玫瑰。
玫瑰听了她的话,用叶片若无其事地扫过水珠,“没有的事,我觉得开花的感觉挺好的。”
圣诞的第二天姐姐再次来拜访神子,她问起神子的平安夜晚餐是怎么吃的,是不是又是一个人。神子和玫瑰花悄悄地相视一笑,枝叶在没有风的屋子里摇曳起来,神子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不,有个朋友陪我。”
然后姐姐就立刻放弃了对巧克力小脆饼的关注,转而追问起神子的“那个朋友”,神子大人招架不住,只得答应在下星期姐姐过来时让她见一下“那个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神子送着姐姐离开城堡坐上马车,心事重重地回来,玫瑰看着她的样子微笑,“你打算下个星期六怎么办?”
神子说,“嗯……不如你替我应付一下?”
神子教给了玫瑰一句变形咒语,但是玫瑰拒绝使用,“我不能当着你的面变成人,那也太奇怪了。”
好吧,害羞是可以理解的。神子为玫瑰挑选了变成人之后要穿的衣服,然后和往常一样浇过晚上的最后一次水,沉沉睡去。
也许是壁炉烧得太暖和,神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柔的、恋人一样的怀抱里,那个人还在她的颊边落下一个玫瑰叶香气的吻。梦里的气氛旖旎得如同春神降临,繁花盛放。神子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美的梦,直到醒来看见窗边灿白的阳光才回过神。
门被推开了,一个高挑的人影端着胡桃木托盘走进来,上面是两杯咖啡,“你的机器还不错。”
神子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一下,“你是我的玫瑰吗?”
玫瑰的表情冷下来,然后她走到床边,啪地放下咖啡杯和小碟沙拉,“起来吃早餐。”
她的嘴唇看起来就和真的玫瑰花瓣一样漂亮,气质则像是雪松林里湿润的土壤。她穿的并不是神子准备的衣服,而是衣柜里的自己拿的款式。法兰绒衬衫上有着细细的数条暗纹,穿在身上格外熨帖平整,银袖扣站成一排,窄袖下刚好露出秀气的腕骨。烟灰色西裤,背带从身后交叉着系上,收出窈窕纤瘦的腰身。系带的末端拼接了一块小牛皮,一丝不苟地扣在后腰窝晶亮的金属扣钩上。
神子开始发散思维的想着如果解开那粒扣子会怎么样,不过她应该循序渐进,不能再次吓到她的玫瑰花。
于是这天晚上神子大人提出要和玫瑰一起睡,“因为夜里实在是太冷了,而且你也需要熟悉人的身体。”
“好吧。”玫瑰犹豫着答应了。
那天晚上的睡梦中她又觉得好像被人拥抱在怀里亲吻,神子大人这次留下了一个心眼,她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依偎在她怀里的玫瑰。
她第二天早餐的时候直接问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你白天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不理我,晚上却偷偷跑到我怀里来?”
玫瑰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神子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啊,但是我身上为什么最近都是玫瑰的香气?”
玫瑰的脸颊上露出可疑的红晕,她不再否认了,开始低下头假装往面包上抹黄油。
于是神子在下个星期六到来的时候告诉了姐姐这个好消息,她拥有了一棵真正属于自己的玫瑰花,以及城堡的另一位新主人。神子大人和她的玫瑰花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而那片湖水也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C?ur éternel(永恒之心).
“好了,故事讲完了。”优利卡伸手摸了摸棠的额头,“今天晚上没有发烧,这是个很大的进步,我去护士站给你拿药,然后我们喝完睡觉。”
裴婴棠靠在床头,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裙子。”所以怎么会是背带裤?
棠的关注点似乎总是这么奇怪,优利卡摇头,她端着药吹了吹,“我觉得棠穿什么都好看。”她笑眯眯地又倒了杯水,抽了两张纸巾迭放在棠手边,“什么都不穿也好看。”
裴婴棠忽略了她全天候无死角的调戏,接过玻璃杯一口喝完,拿清水漱口,“我才不会半夜偷偷跑到床上偷亲人,亲完还死不承认。”
神子大人从善如流,答应下次改进睡前故事的设计,反正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修改。而且棠并没有否认这个故事的结局,这就是个最好的消息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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