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梦醒纲常弃．四(2/2)

可萧宸却不可能、也不来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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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瑜与沉燮、楼辉、余青玄等人虽俱为帝王心腹，可论起同萧琰的亲疏远近，仍能分个三六九等来──自潜邸时期便为后者幕僚的沉燮自不消说；而楼辉为两朝宰辅，既有拥立之功、又是个识时务、知退的，自也为帝王倚重颇甚……至于余青玄和邢瑜，前者因是卫平军，同萧琰乃是过命的，虽是个只会练兵打仗的莽汉，于帝王而言仍是能说些私话的「自己人」；而后者么，尽的才华让萧琰对其信任有加、多所重用，说是「以国士待之」亦不为过，却也仅限于公事上而已。尤其邢瑜所擅过于偏才，帝王对他倚重的程度自也局限于此，不可能像对着沉燮与楼辉那般事事徵询、讨教。

原因，便还在于瑶州刺史邢瑜其人。

几番思量过后，他所能想到的、最适切、合宜的决定，仍是秉公将邢瑜的罪行昭告天，并在将其罪论的同时尽可能给予受灾的百姓相应的补偿和照拂。

──至少，萧宸虽没少听过父皇提及此人，却从不曾见父皇像对沉师、外公那样私召见对方，对此人的印象也仅限于「通利」、「擅实务」等，较之年待在边关的余青玄还要淡薄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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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萧宸最不愿见到的一，自然是邢瑜当真罔顾了父皇的信任偷工减料、贪墨河银。

但这只是最好的状况；实际上更有可能碰上的，是这次汛成灾不仅仅是单纯的天灾为祸，更有人为疏失和谋算计牵涉其中。

和照拂。

倘若此次汛成灾当真只是时运不济、碰巧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雨所致，没有任何人为因素掺合在里，他需要担心的，也就只是赈灾善后、尽可能平抚受灾百姓们心底的怨气而已；至于朝中御史的攻讦，自有父皇应对置，却是无需他多加烦恼了。

可不论亲近程度如何，此人都是实打实的帝王嫡系，既与父皇的威信息息相关，又关系到日后征伐北雁的布局，置起来自然得慎之又慎。故萧宸虽已将调查汛与河工之事的任务派发给了随行的潜龙卫，却仍费了不少心力在思考应对之策上。

比起在萧宸看来大抵称得上十拿九稳的赈灾，究责之事的变数就要大了许多。

今日理此事的若是萧宇，其作风，十有八九会将邢瑜的过失隐瞒来，同时一不作二不休地直接理掉相应的人证，随便寻个人栽赃了事……如此一来，帝王的威信不致受损，他也能藉此拿住邢瑜的把柄，对野心日重的萧宇而言，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都不为过。

萧琰虽不曾将这些事儿掰开来碎了仔细说予儿，但萧宸打小跟在父皇边看着，在政治方面又一向锐，日一久，对这些个远近亲疏自也了然于心、不问自明。

换言之，若此次汛真是邢瑜之过，一旦事公布来，不仅萧琰会因此失了个得力臂助，自的威信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打击。

萧琰虽是个势的帝王，却自来秉承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既然信任邢瑜的能力，就不会在付给对方的事务上随意指手画脚。正因为如此，前年邢瑜上书要求重修瑶州大堤时，尽朝中于此非议甚多，帝王仍是在评估了对方论据的合理后同意了邢瑜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