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梦醒纲常弃．十七(2/2)

对于己方缘何能如此幸运地逃过一劫，领队的说法是他们在半途遭遇石拦路，颇费了些功夫绕所以延误了行程，不想却因此躲过了一场大难。因几人颇受了番惊吓，总镖还特意给这几个手放了大假，又支应了不少钱粮充作补偿，让知人纷纷大赞总镖事仁义、行事颇有豪侠之风。

照常理来说，帮受了那棱富如此多的好，就算已在回程半途，怎么说也该在听闻瑶州汛后派人回来确认一对方的安危才是──事实上，那棱富至今仍落不明，大多人都认为这家人多半凶多吉少了──可时至今日，却始终不见有帮之人回来探听那棱富的消息；就连帮自加起来足有近千之数的队伍，也在瑶州境不久便失了踪影。

最后一组形迹可疑的人，则是棱县县令纪恩平。

由于瑶州灾惨烈，邻近的几个州也了不少人力帮着赈灾和安置灾民，一时竟也未曾留心到晁氏帮的动静如何；还是直到萧宸旨让人详查，才发现了晁氏帮行为的反常之。

因北地苦寒，晁氏帮往年通常都是在秋收时来到瑶州，一方面售卖硝制好的革等关外土产，一方面收购粮、丝绸、茶叶等回北地售贩。也就是说，这支帮会在汛前后造访瑶州，本就是一件相当不寻常的事儿了。

晁氏帮这次之所以提前来到瑶州，据称是有族中老人在帮从棱批回家乡的货里发现了失散多年的亲族的家传手艺，这才央着大锅开后先到棱县一趟、取信同对方好生确认一番。

纪恩平为棱县的父母官，大雨前夕却未坐镇县衙视事应变，而是假视察之名和师爷及一众亲随跑到了棱仓近郊的一山庄私会外室去了。结果瑶州大堤决了，他因所的位置地势较而逃得一命，留在县衙的亲眷却全都不幸丧生；他还为此假惺惺地掉了几天的泪……若非潜龙卫方面早就留有他私养外室的纪录，也确认了他现边跟着服侍的正是那名外室，怕还会真以为他的泪有多么真意切。

但令人生疑的还不光如此。

可在萧宸看来，那镖局主事者之所以如此大方，目的只怕不在于压惊，而在于封……毕竟，风扬镖局能在短短几年迅速在瑶州商界立稳跟，靠的不光是人面，还有对于各行镖路线的熟悉和掌握。那支护镖队从连宁前往棱时，沿途虽已乌云罩，却本还没开始降雨；无论他们再怎么绕，也不可能拖到汛爆发才堪堪抵达受灾地区外围。

换言之，这些人的行程当中存在着相当一段无法解释的空档；而兴许也是这段空档……让这帮见惯生死的江湖人为此日夜心惊胆、难以成眠。

风扬镖局的况也与吴记有些类似。

萧宸对此有了些猜测，便一步嘱咐潜龙卫暗中作局、设法从几人中些线索；自个儿则在暗暗留心的同时，将目光移到了行事同样颇有些可疑的晁氏帮上。

而么……找对方向逐一分析过后，即使萧宸仍未能探清对方谋的全貌，可单就汛之事上，却已大致掌握住了事的脉络。

那被认亲的也是棱当地的富，一听说有失散多年的老哥哥的消息，立刻收拾了不少吃的用的给帮带回家乡；本就给打了行程的帮索也不再耽搁，就这么在雨季前带着数量惊人的土产启程回乡去了。

不过和吴记的状况不同，因连宁县本就不在此次汛的影响范围，风扬镖局就算与那幕后之人有所牵连，也没有刻意躲避的必要。这间镖局的异样之，在于大雨来临前，他们据说是受了吴记委托、曾派遣一支护镖队伍前往吴记粮行位于棱的总店。结果吴记位于棱总店的人手无一幸免；而风扬镖局派的这支队伍，却在汛爆发后不久全须全尾地回到了连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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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镖局位于连宁县，也是瑶州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一方势力，在上颇有些人面，和瑶州几大商号亦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合作关系；吴记粮行也是其中的一员。

晁氏帮严格来说并不是瑶州本地的势力，而是一支年于关外来往走货的队。据潜龙卫的调查和鸿胪寺的记档资料，这支帮的成员多是康平时遭北雁劫掠的边疆百姓，为求自保才结成了乡勇。后康平弭，宗族中便有人提议直接将这支队伍转为帮外行商，也好多获取些财重建家乡。因帮的主事大锅姓晁，遂以晁氏帮称之；迄今也有十多年的历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