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队人大都已让钱财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又给委托人拿住了把柄,本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再加上委托人声声说这么只是想给邢瑜找麻烦,也不是让他们真把大堤挖空挖断,只是破坏一些「小地方」而已。这些镖师对河工、土木之事一窍不通,哪里会知晓他们破坏的「小地方」究竟如何关键?还是直到汛爆发、河堤大溃之后,几人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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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就风扬镖局之事而论,因利用镖师破坏大堤的委托人行事相当谨慎,不仅在接时刻意隐藏了容貌,就连声音也藉由某些手段得十分嘶哑;故那名好赌的镖师印象比较刻的细节,也就只剩对方「隐隐带着些许盛京音」这一项而已,能用来追踪幕后主使者分的线索相当有限。
而据潜龙卫的调查,风扬镖局派往棱的那支护镖队,其成员无巧不巧在钱财方面都有些不趁手。
也因此,几番思量之后,不愿打草惊蛇的萧宸遂给那赌鬼镖师安排了一「醉酒落河亡」的戏码假死隐遁,并让潜龙卫分由两着手,一方面追查瑶州境通利、且有能力指那些镖师破坏大堤之人;另一方面则一步摸清风扬镖局的人脉网路,看看那些一步步将镖师们引绝境的事件究竟只是机缘巧合、又或本就是幕后主使者刻意设用以这些人的局。
有的是家人重病、给汤药费拖得穷到揭不开锅;有的是在外面的粉上砸了太多钱,又舍不得「心肝宝贝儿」,只得设法寻些外快来填补;还有的则是在外欠了赌债,让债的人整得心力瘁……如是,虽况各不相同,却极其凑巧地都现在了这支行迹诡异的护镖队中,又教人如何能不心生疑?
面对这样的结果,萧宸的心可以说是相当复杂的。
负责审讯的潜龙卫虽对此人的作为十分鄙夷,可为了多挖线索,仍是耐着同他虚与委蛇了一番;直到确认再问不什么线索了,才让他签名画押,将问的供上给了太。
胆大包天、手不凡……最能与这两项搭边的,便非江湖人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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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州大堤之所以溃决酿灾,乃是遭人蓄意破坏导致……如此结论固然证明了邢瑜的清白、替对方开脱了「贪渎失职」的罪名;却也意味着瑶州确实如他所推测的那般、存在着一图颠覆朝纲的不法势力。
到来,他们首先选择保全的,仍然是自个儿生命、名声和地位。
据此人的说法,这支队伍的成员都是总镖亲自挑的,临行前也没说要他们什么,只让他们到棱一趟,在见到委托人后依其命令行事。因他们行镖走江湖的,也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遮遮掩掩的案了,几人也没多想,便着总镖的话启程前往棱……不想委托人办的事儿,竟是让他们手破坏瑶州大堤。
有了这些报,找对方向逐一分析过后,即使萧宸仍未能探清对方谋的全貌,可单就汛之事而言,却已大致掌握住了真相的脉络。
为了证实自个儿的猜测,萧宸特意让潜龙卫安排了一场戏码,让那名积欠赌债的镖师以为是幕后主使灭来了,一时给吓得浑哆嗦,冲就是一句「挖大堤的事儿我谁也没说」;待发觉自个儿给人蒙了,想改也已不及,便在审讯者的威利诱将事的前因后果和盘托了。
但事已至此,他们就算如何后悔,也挽回不了因大堤溃决而丧生的成千上万条命了。即使有人心愧疚、隐隐生了主动到州府投案赎罪的心思,也因共犯甚众,彼此投鼠忌、互相牵制而作罢。
兴修大堤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自然可以就近徵集民工施为;可换成破坏大堤,这犯众怒的事儿,幕后之人藏着掖着都来不及了,又岂有可能冒着谋暴的危险直接到邻近乡里徵人?尤其邢瑜行事谨慎,不仅在沿河各县设有观察位的了望台,也协调了当地耆老组织队伍定期检查、巡守……在此况,除非幕后之人舍得为此事填一支死士的命,趁着雨势磅礡、视线不清的时候破坏大堤;否则要想功成,所派的人不光得要利慾薰心、胆大包天,更得有相当不错的手,才能避过邻里巡守队伍的耳目顺利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