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瑜虽在萧宸回之前便已领命前来瑶州、还未有机会见过这个被帝王捧在心尖上百般呵护的年轻太;可屋之后,书案后巍然端坐的少年那双与帝王极其肖似的丹凤,却让他一见着便肯定了对方的分。当双膝落地稽首为礼,:
听他自称「罪臣」,更甫便行了这等五投地的大礼,萧宸黑白分明的凤眸间几许思量闪过,却没像平素面对沉燮、楼辉等人时那般迅速将人叫起,而是就这么端坐书案之后,顺着对方俯伏行仪的态势一步打量起了前的人。
许是上门请见前刻意修整过一番,邢瑜神间虽难掩憔悴,一刺史服却是乾净平整,发鬓、冠冕也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如此作派,一方面显了对方对此次晋见的重视,一方面也暗示了对方并没有拿这两三个月来苦守瑶州大堤的事儿替自己开脱的打算。
而这,还是萧宸两世以来、第一次见着这位耳闻多实的治能臣。
所以尽萧宸对邢瑜并没有什么意见或恶,却仍是在后者跪地拜后足足晾了对方一香的时间。直到俯伏在地的瑶州刺史已因这过于冗的沉默而额际泛汗,年轻的太才双轻启,淡淡问:
「罪臣瑶州刺史邢瑜参见太。」
毕竟,自萧宸抵达连宁县至今,也有两个多月的光景了。钦差乃代天巡狩、奉旨视察之人,萧宸又是实实在在的国之储君,即使邢瑜是因忙于修堵河堤才迟迟未来请见,拖上两个多月怎么说都还是过分了些。若萧宸有心以此整治对方,「不敬太」、「藐视皇威」等罪名可是一安一个准,任谁也挑不错来的。但凡邢瑜还有心仕途,都不该堂而皇之地这明显得罪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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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事前已在心底将这话琢磨过无数回,邢瑜这番请罪说来条理分明、几无迟滞,直至提及大堤溃决造成的灾,才微微有了几分艰涩和哽咽。
其实对邢瑜迟未请见一事,萧宸虽不能说完全不介意,却也没有特意追究的打算。只是他为钦差,又是一国储君,该摆的姿态还是要摆足,不能一味以宽仁示人。否则若让人生「太年少可欺」的想法、仗着他的温和宽仁妄图将他拿住,事便反倒要横生不少枝节了。
安远得令,当即手脚麻利地倒退而,将在偏厅里候着的邢瑜请到了书房。
「喔?」
「请他来。」
因是私请见,书斋亦未摆钦差仪仗,故邢瑜也没拿接迎钦差的那作派恭请圣安,而是直接两人的分同前方的少年太见礼。
而从对方后的言行举止看来,答案显然更偏向于后者。
「是。」
没想到这个久候不至的瑶州主官会在此时主动请见,萧宸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什么地一个颔首,:
「是……罪臣之罪有三。其一,钦差驾临瑶州,罪臣未依律前往迎驾;其二,太召见,罪臣以公务在托辞不往;其三,奉旨治理瑶州,却未能察觉治图谋不轨之辈,让对方成功破坏瑶州大堤,致使无数百姓或离失所、或命丧黄泉……失察若此,委实……有负圣恩。」
「太,瑶州刺史邢瑜前来求见。」
「你既自称罪臣,不如说说自己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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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瑜于数算、不善际是了名的,是以一直以来,少年太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木讷」、「耿介」等词儿上;脑海中设想来的形象也偏于质朴、中庸一些。不想今日实际见着,方知这位能臣也是个实打实的男,只是因连年在河旁曝晒监工,这两三个月又因汛之事劳颇甚,不仅肤给晒成了铜,俊容之间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只眉间隐隐泻的一丝解脱和释然,让他整个人的气神带上了一难言的韵味。
可邢瑜不仅了,如今面见萧宸,也并未刻意彰显自己的劳苦和狼狈……这法,要么是他本没将怠慢太之事放在心上;要么就是他已破罐破摔,本不在乎萧宸会怎么对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