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梦醒纲常弃．三十一(2/4)

「没了生生诀，『宸儿』给毒质重创的便没了治癒的方法，却是当真应了孙元清那句『年寿不永、且将一生缠绵病榻』的诊断。」

「……朕只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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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对小楼氏并非没有防备之心；只是几年来，见她确实对你关至甚、你也同她颇为亲近，原有的戒心便也慢慢放了来，甚至存着恩赏的念让她有了育皇嗣的机会。」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梦中的一切，与朕记忆中的过往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

「最终在北雁阵前……亲手……」

短暂地贴合过后，少年抵着帝王额轻声开了，「孩儿岂非正平安无事地在父皇怀里待着么？」

萧琰叙述的声调尚算平静；可凝视着儿的凤眸，却已在「回忆」涌现的同时难以自已地染上了一层痛惜。

「朕虽照旧将你养在了紫宸殿中，可因需得分神他顾的时候多了，你又年幼失恃、不似其他兄弟有母亲在旁照拂。所以几番思量过后，想着小楼氏与你母后一母同胞、怎么说也是你血脉相系的至亲，应该能好好照顾你才是，便在纳淑媛、广嗣的同时又迎了她为继后，以便在朕力有不逮时多一个看顾照料你的人。」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见父皇因回忆而难受若此，思及他以魂灵之随伴在父皇侧时、那纵有满腔不捨，亦不能给予对方丁抚的无力与无助，萧宸只觉一阵酸涩涌上，终忍不住让那承袭自前生的衝动驱使直起了上，先是抬臂圈揽住父皇脖颈、继而忍着羞意安抚似的于男人上印了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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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回想起记忆里、失踪多时的宸儿遍鳞伤地现在北雁阵前的模样，儘那些都是早已逝去的过往、也正好端端地靠坐在他怀里，萧琰的气息仍禁不住有了片刻哽咽；环抱着儿的力，亦在心绪的跌宕起伏微微收了几分。

「夺去了你的命」——这句话，即使在早已认清并接受了过往的此刻，萧琰几度哽咽，却仍旧没有能够直白地诉之于。

儿的安让萧琰勉勾了勾角，却连半笑模样都不来；言词声调间更已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涩然。

隆兴七年──也就是你六岁的时候──梦境里同样遭了氏算计的『宸儿』却并未如朕记忆里那般得着岐山翁之托梦，自也没有所谓的『代父收徒』之说，更别说是那至关要的生生诀了。」

「『宸儿』病重至此，朕原先搁在你上的期许，自也成了足以命的重担。所以朕只能熄了让你承袭大位的心思、开始将目光投往你那些不省心的兄弟上。」

「可笑朕千算万算，却偏偏在这事儿上忘了『人皆有私』的理；忘了当小楼氏有了自个儿的嗣后，你便不再是她赖以于后傍的倚仗，而是阻碍她亲生登位的中钉、中刺；以至于你大病初癒、还没来得及过上几天安生日，便在那毒妇的算计于离游时遭遇埋伏，最终辗转沦敌手，成了北雁人用以要胁朕退兵的人质……」

「──但这却是个天大的错误。」

意识到这一，萧宸只觉一颗心瞬间得飞快；因震愕而有些苍白的双几度张闔，却纵有万语千言、也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好在萧琰提起这些，也只是想解释一自个儿的心路歷程而已，并没有让儿主动代前生之事的打算。当遂自怜惜地低首轻吻了吻少年发际示意对方无需在意；随即双又啟、接续着说起了那漫而又刻骨铭心的「梦境」。

「若非朕的弱、朕的疏忽，宸儿又如何会遭遇到那样多的苦难与折磨？朕说是将你视若珍宝百般疼；可临到来，将从来温和纯善、半不曾怨天尤人的你送上绝路的，却也是朕。」

儘只是一即分。

「『大局为重』──就因着这四字，朕在前朝后纵了无数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恶鬼，竟连谋算计陷你于绝路，都还认为自己这么是理所应当、罪不致死；更因着这四字，朕明明重你逾命，却仍让那些人步步算计，最终……」

——父皇……竟也记起了前生的事么？

萧宸早在听到那句「隆兴七年」时、心底就已陡地一；如今迎着父皇这样的目光，却哪还不明白对方已知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