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之下(上)(4/4)

乔伊先生的样变了──他浑变得黑漆漆的，上了山羊似的角，背后有蝙蝠一样的大翅膀；他睁开睛，睛竟然是血红的！接着他突然起来，朝我衝过来──

我吓得闭上睛，但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慢慢睁开，发现乔伊先生又变回原本的样，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四周都是淡蓝的小光，像萤火虫一样漂亮；有一些落到我的指间，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觉很奇异，我说不上来。

我不知所措地抬起。法师先生整个人笼罩在柔和的光，面无表地望着我，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了？

我慢慢后退，然后转过狂奔，却不小心在房时跌了一跤，我着气爬起来，却又被前的景像吓得愣在原地。

满满的、黑的鬱金香，密密麻麻覆满原先五顏六的田，就连叶都是黑的，空气中飘散着重的腐臭气味。

我看见格尔叔叔的影。他从田外跑过来，叫着我的名字。

后来，妈妈、爸爸，还有大家的病都好了。

田底埋着好多骨，格尔叔叔带着村里的叔叔去检查了墓地，发现里埋的尸都不见了。他们放了一把火，把田烧得乾乾净净，但乔伊先生的尸怎么烧也烧不掉，后来被一群穿白衣服的陌生人带走了。

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他们说乔伊先生其实是个黑法师，他想用我们整个村当作祭品召唤恶。我震惊又难过，但同时也很庆幸，还好法师先生救了我们！

那些穿白衣服的人也拿着像法师先生那样的法杖，有些人拿着厚重的书，念着复杂的句。

「他们是教会的牧师。你看他们背后绣的符号，代表他们是光明神的信徒。」爸爸跟我说：「他们有特殊的能力，能治好人们的病。」

我。我看过他们治疗受伤的人，那看起来就跟法师先生的一样！但肯定没他那么厉害。

我想起法师先生。从那次以后，我就一直没见着法师先生。其他人也是，应该说，打从他外找药后村里除了我没人见到他，彷彿他直接在乔伊先生的房里消失了一样。

他会回来吗？会不会是因为生我的气，所以才离开了？

这又不能怪我，我心想，他穿黑的袍，大家都说那是黑法师的标志！而且又都不笑，总是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就像个坏心的傢伙！而且乔伊先生那么好，我又怎么知他其实是坏人呢？

但想得再多也还是一样难过，我后悔对法师先生说那些话。

每天早晨，我总盼望着在街上见到他；直到后来我离开村里，那样的愿望慢慢被繁忙的生活冲淡，只有偶尔午夜梦回，我仍会在梦中瞥见那黑的影。

梦里的我总是孩的模样，抱着他说对不起。法师先生原谅了我，好好的笑容……但实际上，我就连他什么模样也记不清了。没向他歉、没好好别，这样的现实也将会是我一辈的遗憾。

然而，那些和法师先生之间的、尚残馀于记忆中的回忆，全被我当成宝贝珍藏在心里。

我清楚记得其中一段，影响我人生的重大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