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梦。
漆黑的夜空、不变的双月、颓败的城市、浮空的火山。
似远又似近。
睁开眼,滑落脸颊的是泛冷的泪水。
他自比眼泪更冰冷的胸膛起身。
低下头,黑蛇从他手腕滑过,一隻手捞着他的腰的恶魔半闔着眼不知醒睡。
「……」明明周边事物都很清净,鼻间却是让人联想到血池的厚重铁锈味,加尔拨了下发,若有所思地伸手扯了下阿斯达罗特的长发。
用几乎要拔下整撮头发的力道,却连恶魔的头都动摇不了。
只让阿斯达罗特睁开了眼。
浅灰的眼瞳连询问的涵义也无的落在加尔身上。
像只是刚巧加尔存在那里。
加尔抿了抿唇。
不发一语,他翻身下床,绕到衣柜前本要替自己取出新衣的手在碰上衣柜的瞬间顿下,不到片刻的思虑,他让自己光着身推开阳台的窗走了出去。
夜风吹散了腥臭,他却觉得腐败的味道仍在鼻尖縈绕不去。
或许也因本该躺在床上的恶魔在他站定的瞬间便来到他身后,双手前伸放在阳台的栏杆上,将他锁在怀里。
即使互相倚靠也不会有暖意,反而会让身上的温度被吸收,加尔却让身体往后,倚入了阿斯达罗特怀里。
彷彿散尽力气般,当加尔往后靠,阿斯达罗特的双手改为环住前者的腰,身体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后倒下。
彼此的身体一上一下地倒在阳台上。
阿斯达罗特不动。
加尔也像默许这冰冷的「床铺」,仅是翻了个身,为自己找到更舒服的姿势面向夜空。
山间的夜空一望无际,月儿高掛、繁星闪烁。
冰冷的风吹拂着,却谁也没喊冷、谁也没发抖。
加尔看着天际半弯的月牙。
「……为什么要抱我?」倏地,加尔开口。
口气淡得不像他,反而更有阿斯达罗特慵懒无谓的味道。
「为什么跟我做爱可以让你提神?为什么要让我的『核』成长?为什么要帮我回去?为什么对我说……『那句话』?」中途停顿时,加尔深吸了口气。「……『那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身下的恶魔没有回应。
他只是有了动作――抬起手,不是拥抱加尔、不是抚摸加尔,而是让指尖按压上加尔额间露出的角牙。
像在玩弄般来回抚动。
「……」加尔抿了抿唇,压抑扯下他的手翻身逼问的衝动。
他闭上眼,伸手来到自己胸膛――穿透自己的肌肤,碰触底下发烫的「核」。
「……」
「……」
好半晌,他才将手抽出。
他感觉到黑蛇爬过他的颈,却不似过去对伤害他兴致勃勃,反而像将他当成普通的物品般,只是滑过,怕是连看也不多看一眼。
加尔吐出口气。
「我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十年。」半闔着眼眺望月牙,他说。「最开始的时候,这世界所有的生物都是我的敌人。人类对着我叫鬼、叫怪物,他们拿火拿枪攻击我;有着雪白翅膀的天使要用火烧我;恶魔则大多想吃了我,没有地方容得下我。」
「……」
「直到一个人类捡到我。」他抬手,按住阿斯达罗特在他额际的手。「他到底是瞎子、疯子,还是真的是所谓的巫师,其实我也搞不清楚。总之,那时他是唯一不伤害我的存在。」
「……」
「他是我看过最漂亮的人,他给了我在这个世界生存所必须要的东西。」拉下阿斯达罗特的手,加尔将其放在胸前,而后――穿透自己的胸膛。
阿斯达罗特的手轻轻包围住藏在胸膛中的「核」。
「何尔德是他给我的姓,他说那是他的旧姓,有『看守者』的意思,不过我从来不知道他究竟在看守什么。加尔,是他给我的名字,他说这是『陌生人』的意思……我觉得很适合我。他将我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我,不管对手是天使、恶魔、或者人类。就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在掌心中碰撞的「核」将影像传递而来,阿斯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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