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嗯”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态度有些冷淡,齐康站在门口又踌躇了一会儿,才悄悄地进了门,快速挑了本书,安静地坐在了我书桌对面的位置上。
我撩起眼皮,发觉他正在看的,是一本诗集,是泰戈尔的。
齐康是个与浪漫和诗歌绝缘的人,这种绝缘体质,甚至可以追溯到我们的高中时期。
他宁愿将时间用在多做一张卷子上,也不会愿意用在看这些“闲书”身上。
我起了一点好奇心,于是问他:“怎么想起来看诗集?”
我预期的答案是“这本放在手边、顺手拿到了”,却没想到齐康给我的答案是“军训晚会的时候,有人读了泰戈尔的几首诗,很动人,我就想多看看。”
“他读了什么诗?”我有点好奇,于是问他。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是《飞鸟集》啊。”
“这几句诗歌,像是把我想表达的,全都表达出来了。”
“你在窗户里,你想出去么?”
“那取决于你,”齐康与我目光相对,他说出了极为动听的情话,“如果你在窗外,我自然是想出去找你的,但如果你在窗内,无论飞鸟飞去,还是落叶飞落,我都没有出去的欲望。”
“为什么呢?”我却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偏偏要选择追问,“不是说只是因为无家可归么?”
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你给了我一个家啊,”齐康的手捧着诗歌集,像是个向深渊传道的牧师,“许皓然,你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丈夫,我和你在一起,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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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但勉强可以接受,于是对他说:“泰戈尔可以看看,还有几首假冒泰戈尔的诗歌也可以看看。”
“假冒的?”
“譬如那首《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就不是他写的, 不过是网友们编撰出来, 假借他的名义发布罢了。”
“……你看起来很喜欢这首诗?”
“我喜欢里面的一句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齐康沉默了几秒钟, 说:“听起来像是个年少时一直在一起,而后分别的故事。”
我们都很清楚, 这句话, 也可以用在我和他身上。
我们出生在同一个医院, 成长在同一个土地,上了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我们分明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最后却分崩离析。
我有冲动问齐康“你到底爱不爱我”, 但我心里很清楚答案, 因此也不必去问。
于是我说:“分别了再重逢也很好,就像你和我。”
齐康冲我笑了笑, 很温柔的、很包容的那种笑。
但我要的不是这种感情,我希望他能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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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安安静静地看了一晚上的书,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 几乎清心寡欲、什么都不想做。
关上了最后一盏灯,齐康的声音却在黑暗中响起。
他轻轻地问我:“我可以吻你么?”
我没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齐康是出于什么心态问的这个问题。
是补偿么?
是可怜么?
我不需要他的补偿,我也不需要他的可怜。
我在其他的领域无往不胜, 实在谈不上有多可怜,而他能给予的补偿也太过微不足道。
过了十几秒钟,他换了个方式,他说:“我要吻你了。”
我依旧没有说话,任由他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脸颊,过了一会儿,他的嘴唇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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