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巡游仙将的时候,最最棘手的一个石怪也只是略给方稷玄添了点皮外伤,而且还是因为他俩想度化,而非歼灭对方。
因为那石怪的本体是座弃婴塔,年年月月弃在塔里的女婴太多,源源不断的怨念日复一日的熏然,石怪根本就没修炼就成了精怪,法力强大且懵懂,四处劫掠夫妇,企图同他们生活在一块。
但凡人被个石头妖怪抓去,只会吓得要死,逮到机会又要逃。
石怪力大无穷,它也许觉得自己只是轻轻一拽,怎么这人就裂成两半了?
别的妖物都要释月和方稷玄费心去找,这石怪是唯一一个自动送上门的精怪,因为它把他俩当成一对寻常夫妻,上赶着来抓他们。
释月和方稷玄没那么脆弱,不会拍一拍就扁,扯一扯就裂。
石怪很开心,有了释月和方稷玄之后它再也没去抓过别人。
如果一直是这样,他俩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直到炎霄消化了上一个精怪的灵力,凝出了手脚,成了个小只。
石怪在看见释月把小只捧在手心里的之后,立刻就狂怒暴躁了起来,拔地而起如高山,肆意踩踏捶砸触目所及的人和物。
它感到了背叛和伤害,妖性爆出来就收束不住了,方稷玄和释月只能动手对付它。
但两人真的不忍心灭它,只能钳制住它,跟它耗了许久,才慢慢度化了它。
前后总费了两年,虽说方稷玄和释月仙寿永恒,但架不住炎霄吃醋,更别提他俩还替石怪去冥府说情,让它在冥河上守关百年。赎清罪孽后即可自由转生。
“只要你俩不心软,别受伤就行。”炎霄说。
释月摸摸方稷玄那时受伤的肩胛,笑道:“妖物大多修炼才有形,所耗时日漫长,其中能有几个蠢傻如稚子的石怪?更别提这湖底的老玩意了。”
乔金粟犹豫片刻,还是追问了一句,“那,那东西不是徐广玉吗?”
“他才死了多久,哪有这本事?”
不管怎么说,释月这句话还是让乔金粟心里好受了一些。
并非乔金粟是非不分,轻重失当,还对徐广玉抱有什么幻想,只是看他那些随笔画作中满溢的鲜活灵气,很难会觉得作画之人会是什么坏种。
但世事变迁,白云苍狗。
乔金粟想象不到徐广玉在湖底这么些年都遭到了什么折磨,自然也没办法揣测那个失怙失恃,冬夜里窝在小方桌上替绣坊画花样,盼着挣银子能在春日里买枇杷吃的少年会变成什么样子。
徐广玉现在很有名,他的画千金难买,他潦倒时画的花样如今被绣娘们奉为圭臬,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炎霄坐在团凳上给乔金粟剥松子吃,松子在他手里松脆得像瓜子,一捏就开了。
“没有鸭子河泺的好吃。”炎霄嘟囔着。
乔金粟哪有吃的心思,捏着松子发呆,闻言惊讶地看向炎霄。
趁着书砚端水进屋给张铜麦擦洗换衣裳,乔金粟小声问:“你是去过鸭子河泺吗?”
炎霄看着乔金粟笑,道:“粟粟姐,我还同你和豆豆姐一道坐过狗拉雪橇呢!豆豆姐抱着我,茅娘姐抱着她,看着大家捕牛鱼,敲海蛎子呢。”
乔金粟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唇也微微张开,炎霄满怀期待地等着她说出自己的身份,却听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那个小铜手炉成精吗?”
“我,”炎霄无语至极,道:“我怎么会是个手炉呢,我是那团火啊!”
笑意从乔金粟沉甸甸的心房流淌出来,她摸了摸炎霄的头发,道:“原来我们是老相识了。”
相对于乔金粟和书砚的坐立不安,炎霄显得淡定很多,乔金粟坐在床边看张铜麦,又侧了侧身子,坐在外间美人榻上又开始吃桃的炎霄。
桃吃了一半,炎霄忽然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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