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溪站在窗户前,盯着那串风铃,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嗡的响成一片。
有许多他之前自己“强行解释”的细节,许多系统给出了模棱两可答案的细节,再一次地浮出脑海。
比如小人鱼出现在悬崖上的那一天,正好是气运值剧烈下跌的那一天。
比如最初对小弋提到上将先生时,明明没有给他任何具体的有形物,气运值却突然提高了。
又比如之后无论怎么为小弋讲上将先生的故事,都不会有变化的气运值。
再比如,小弋的第一次晕倒,和自己激发“纯真的呼唤”,气运值骤然上涨的时间点完全一致。
以及,小弋的精神力骤然波动不得不不告而别,又发生在自己再次激发“纯真的呼唤”,气运值暴涨的时刻。
这……
冉溪抓挠着自己的上臂,心里一阵更比一阵慌。
可是,自己与小弋相处四个月,自己经常和他一起画“上将先生打海妖”,时不时就给小朋友们讲上将先生的故事,小弋的表情从来没有流露出“这个人就是我”的那种骄傲或者得意啊!
以自己对小弋的了解,这小家伙是绝对不可能藏得住的。
但……
小弋一开始连大人鱼裴逸的脸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那不记得自己的社会身份,不也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里,冉溪仰头盯着风铃,眼神呆呆的,心里全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
他咬咬牙,在脑子里狠狠戳了下系统:“系统,我再问一遍,当时的气运值剧烈下降,真的是‘气运之子陨落’造成的吗?气运之子身负重伤,以至于形体都发生了变化,是不是也能引起气运值猛烈波动?”
这一次,系统终于回应了。
系统暗戳戳地熄灭了红灯,以机械音应道:【系统无法承认,也不能否认你的观点。】
冉溪:!
说完这句话,系统又立刻亮起小红灯,继续宣称自己在维护,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了。
冉溪:呵,呵呵。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尝试着去缕清自己心中混乱如麻缠绕不清的种种感受。
有震惊,有惊讶,有不解,有疑惑。
但是并没有什么愤怒。
不同于昨天,自己此刻并没有因为裴逸隐瞒了真相而感到愤怒。
心里最强烈的感受,是心痛。
从理智上,冉溪知道,如果裴以粼真的身负重伤,意外变成小弋来到此地,那他恢复意识后,出于安全与基本的保密考虑,他都不可能对一个普通平民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从感情上……
现在的冉溪,根本没办法对裴逸产生一丝一毫的愤怒。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昨天看到的画面:
那只可爱的,永远蹦蹦跳跳的小人鱼,痛得在地上打滚;那只漂亮的,美得让人无以言语的大人鱼痛得神志恍惚,依然嗫嚅着,“要回去”。
裴逸……这只笨蛋大人鱼……
独自一个人,为其他人付出了全部的精力与心血,同时还承受着无法想象的折磨。
一直,默默地承受着……
是怎样的痛苦,怎样的孤独。
冉溪依旧仰着脸,泪水却没能老实地停在眼眶里。
这一次,眼泪不听话地落了出来,淌过了他的面庞。
*
水面晃动。
银发的成年人鱼,从池水中立起上半身,眉头紧蹙。
他脑子里,小人鱼闷闷不乐地念叨着:“怎么又失败了啊……”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失败了。
如果以百分比来计算,裴逸现在的精神力回复程度,大概在50%左右。
剩下的恢复过程,说来其实很容易:小弋的意识回归裴逸的意识,两者完全融合,就能完成其余的50%。
但不知何故,无论双方的意识多么配合,始终无法做到完全回归、完全融合。
就好像是一杯达到了稳定状态的冰水混合物,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能融为一体,事实上冰始终无法融化,水也终究不能凝固。
这种“无法融合”的状态,对裴逸、对小弋的影响,依然是致命的。
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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