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摸摸他的额头,手在被子之下,伸进景眠睡衣的下摆,少年明显缩了缩。
“退烧了。”任先生亲了下他的额角,说:“明天再洗澡。”
景眠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过了许久,少年再次小声地,叫了句“哥哥”。
任先生抬手,指尖拨开景眠的刘海,把退烧贴换下来,同时回应:“怎么了?”
“你还记得李道阳吗?”
任先生声音停了下,道:“那次抱你的高中同学。”
景眠没注意前面的修饰语,见男人记得,点点头:“他明天要来临城看演唱会。”
“身上的钱不够,想寄宿一晚上。”
景眠问:“可以让他住这里吗?”
*
*
景洛没等到接他放学的李乔。
一开始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妈妈没有按照平时约定的时间出现门口,等到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个小朋友都被接走,直到只剩下自己一个,老师才拉着他的手回到了学校里。
老师按照预留的电话号码打去,却发现那头已经关机。
老师只好拨打另一位监护人,也就是景洛爸爸的手机。
景国镇接起来时,声音沙哑,还有些懵,问我:“我是景洛的爸爸,怎么了?”
“洛洛的妈妈一直没来学校接孩子,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孩子等了半个多小时,如果方便的话,您看有没有时间过来接一下洛洛?”
景国振不能离开医院太久,这里的护士长会发飙,医生也会撵他出院。只是,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同时,景洛似乎也明白了。
小孩儿坐在病床的边缘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许久都没说话。
从那天开始,每天接送他上下学的人,变成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那个亲戚似乎也有自己的生活,只帮忙接送了两天就扔下了担子。
就在第四天,一辆高档车停在了景洛小学的门前。
这可给其他小朋友和家长都羡慕坏了。
景洛自从家族破产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所以当车窗摇下,主驾驶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向他时,小团子还有些陌生和无措。
——竟然是嫂子!
上一次见面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对于景洛幼小的记忆来说,早就被抛在了脑后,记不清了。但是,嫂子的模样还是很难忘记,因为不仅是日常生活,他时常也会在一些海报和路灯牌上看到对方的身影。
对方还是印象中一如既往的淡漠寡言,景洛犹豫了两秒,握着自己的小书包带,在众人的目光下,费力地打开副驾,坐了上去。
嫂子没说话,他也没有问。
直到车子缓缓驶向医院的时候,景洛低头盯着自己的书包,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哥哥呢?”
像是隐忍了许久,景洛眼里积攒着泪花,很快滴落下来,这一次,声音都隐忍着哭腔:
“他不要我了吗?”
…
纯黑色的车身流畅华丽,和主人的风格一致,就这样,一路无言地把小孩送到了医院前。
车子停了下来。
任星晚启唇:“他不知道。”
景洛抬头:“?”
“你哥哥不知道景家发生了什么。”
男人侧目,眼睛里没什么波澜,更谈不上温情,清冷的声线低声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你是你哥的小朋友。”
任星晚缓缓启唇:“但他也是我的小朋友。”
.
景洛回到医院时,显然比平时寡言了许多。
他刚五岁,嫂子说的那些话,他只能理解一半,比如最后那一句,他就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也或许,他不用明白。
妈妈离开了他,爸爸也生病了,以至于那段上学的时间不认识的亲戚长辈接他上下学,他还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是没人要的孩子。
只要知道哥哥还要他,
就够了。
景洛背着书包,夜色洒落在他小小的影子上,他的心情却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失落了。
只是这一次,小家伙刚回到医院,就有工作人员跑出来接待了他。
景洛这一次,再也不用再睡人多嘈杂的病房,不用和景国振挤在同一张病床上,也不用再听四周上了岁数的老头们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甚至半夜有人叫铃,景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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