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衣死死咬住嘴,不让自己发一声噎。
碎片纷杂闪过。
原来晚衣并不值得人。
木兰赠佳人,恩两不疑。
她早已不再是晚衣,却要拼命地装成晚衣。
一切都毁了。
那样她便可以安心去死,再无任何留恋。
江月白冷声问:“他是谁。”
她开始剧烈发抖。
好累。
“最年轻的元婴修士”,这是世人给她的至无上的赞誉。
晚衣闭着,拼命想要忘掉那些残忍的画面,颤抖着说:“师尊......你......你不要问了!”
我一无所成、我一无是、我一败涂地。
被知的男修嘲讽过、被猜到真相的女修刺伤过。
晚衣却重新坠梦魇。
她看到那年烂漫里赠她朱砂琴的男。
晚衣曾经幻想过许多次重回师门见到师尊的景。
这是她继续活着的所有理由。
她应当风光无限!她应当光彩夺目惹人艳羡!
晚衣的角逐渐,她放弃了那些遮掩,混地自说着罪状:“师尊......我没有好好修炼、我没有突破元婴劫,他走之后我命里多来了四次劫......我、我次次都没有挣脱、都被雷劫劈伤,我的......我的斩雷琴也被他拿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记得那个人为她摘一朵冻木兰、为她谱一首灵犀朝暮曲、为他斫一张连理朱砂琴、为她铺开千里万里一片红......
狂风卷过,如梦似幻皆散去——
恨自己不会恨!
那个人走后的每个夜,她还会拿朱砂琴抚奏,自欺欺人地想:朱砂要比斩雷好看,这张琴多啊,琴尾还刻着一朵木兰,是那个人了半月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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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这般窘迫狼狈。
晚衣双一,被空了所有力气,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
她想起那些发现她伤秘密的男修们惊讶嘲笑的面庞、她记起那些知她失败真相的音修和女修们失望绝望的神......
红烛摇曳的夜里,在她上印刻骨铭心的一个吻。
江月白没有再问。
对方义重,期许绵绵。
她的全,竟不如一张名琴更有价值!
她已被师尊看穿了所有狼狈,不能再失守最后一尊严。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晚衣”这两个字的虚名。
晚衣其实听到过无数不堪耳的评价。
让众生仰望的只是,者,二字。
被谁厌弃都不如被师尊嫌恶,好彻底撕去她最后的一尊严。
万千人的期许太沉重,她甩不掉,也不想甩掉。
那个人带走了她的本命护宝斩雷琴!在雷劫降落的前一夜。
他的眉里也许有过真心。
江月白冷的眸底映她凄惨可怜的面容。
她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埋首膝间,不敢去看江月白。
晚衣猛然从甜又惨痛的回忆中离,气,缓缓站了起来。
晚衣好恨。
欺己欺人的日很辛苦,如今她终于不用再瞒。
她从未听过那样动人心弦的话,正如她再也没有看过那样一场艳丽的。
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