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万里,御泽一路赏景一路寻人。寻了数月,才发现了这片浩的寒剑之林。
“你会喝酒?”御泽闻言惊喜不已,大力拍拍他肩又大力摁住晃了晃,“好啊!太好了!走!”
“不知。”青芷仙说,“他一路走过仙桥,我们一路目送,没人敢上去搭话。”
所谓“剑林”, 万剑成林, 银刃剑气寒,九霄落碎星, 千万珠玉丝绦的剑穗仿若枝条静垂,挡住前行之路。
灵光结成的金网于面前画卷般铺开, 浮现远方结界外的景画卷:
踏雪乌雅破云乘风,带着车驾穿梭在玄仙境的仙云灵雾中。
唯有风过无痕, 穿林时忽急, 开剑穗枝条——
原本只有草的仙河边现了一辆光华璀璨的车驾。
细微的风动引得垂睫微颤。
足破虚雾, 形化烟, 瞬间穿梭至仙河之畔。
“得,问你们算是白问。”御泽仰完了葫芦里的酒,掸掸衣袍,“最后还得靠自己。”
有客远来。
那日之后,御泽一连问了七八个仙,行踪没问来,倒是把江月白飞升景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
“前辈与仙帝共赴人间,对我有提之恩,”江月白微微笑,“如何敢忘。”
“哪顾得上啊,那阵势太吓人了,上的天都裂了,还以为这仙界要天塌地陷了!”纵然过去许久,仙们回忆起那日景仍旧心绪起伏,“我们赶到境门,光刺目,本什么都看不清!他一路走过来,上地上全是血,你能想象吗?漫天金光里混着血腥气......”
“喝醉了。”御泽叹气,“你们也没个人发传音叫醒我。”
自那日起,御泽破例暂时放弃了“醉不愿醒”的雅趣。
“是啊,知他是江月白之后,更没人敢去问什么了。他倒还礼数周全,和我们颔首行了礼,然后就不知去向了。”华薇仙对御泽,“说实话,我也还想再见他几面,问问他怎么飞升后连跃两重境界的,正好你去帮我们找找?”
江月白拱手:“御泽仙尊, 有失迎候。”
玄天仙境广袤无垠,远比凡间三界加起来还要浩宽阔,山川湖海又常依灵息仙气而变,地形虚无缥缈。此间天地无穷,所居仙人却寥寥无几,其中又有不少潜心修闭关不的,若非知晓对方传音诀问询,本寻不到人。
“辛苦前辈了。”江月白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挥袖拨开了通向剑林的透明屏障,“不如这样,我请前辈到剑心池饮酒。”
垂帘掀开, 车的主人从车上走——
“好小, ”御泽笑得朗, “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
仙河淌无灵,此刻被华丽的金车照成了金黄。四匹踏雪乌雅披金银, 铃铛摇晃, 后面拉着的车驾恢弘堪比云上阙。
御泽懊恼地拍了额,“喝酒误事,你飞升那天我喝醉了,忘了去迎,后来我挨着跟仙们打听,也没找到你住什么地方。”
“啧,说正事。”御泽打断,“你们知他住哪吗?”
“你这地方,”御泽叹气,自来熟地揽了江月白的肩膀,“可让我好找啊。”
珠坠剑心池,纹四散!
江月白睁开了。
十几年前如尘仙帝率多位飞升修士界登仙台,他便是其中一员。但当时时间迫,人多事杂,他没来得及与江月白单独说上话。何况凡间光漫,旧景难免遗忘,他以为江月白只能记住那个赐“北辰星动”的如尘仙帝。
江月白轻轻气, 双手覆膝修行诀法, 起整理衣衫, 踏了面前的金雾幻影。
“哎,别这么叫,前辈晚辈什么的就免了,都到了这儿,我还得称你一声‘仙君’不是?”御泽拍了拍江月白的肩膀,“别说,来之前,我还准备了几句自我介绍,就怕你当年只记住了如尘那老。我呢,名气是不如他大,但我曾经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酒仙......酒,啧,说到这个——”
“那天整个玄仙境的飞升修士都去了境门,”华薇仙倚在栏边饮茶,“可就你一个没去。”
白发飞扬,袍松垮微敞, 手中托着个大的酒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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