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林子衍把胡宝灵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胡宝灵知道自己可以得罪冯恩增,但不可以得罪林子衍。
冯恩增虽然是大人物,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有什么交集。林子衍不一样,他是自己的导师,自己的毕业证和学位证还被他握在手里。
“好吧。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把心思多放在学业上,至少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至少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胡宝灵怎么听这句话都像是……威胁?
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难道别人还能逼迫她去当金丝雀吗?
走出林子衍办公室,胡宝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门扮了个鬼脸,然后抄起手机给室友打电话“小湉,姐们最近解决了一桩大麻烦事,晚上咱们去吃顿好的,我要消一消最近的霉运!”
林子衍确定胡宝灵已经走远了,起身反锁了自己办公室的门,拿出藏在花盆底下钥匙,打开了书柜最靠里面的抽屉,里面有一部手机和卡。
“没想到这丫头还挺能扛,对着老冯居然敢说自己不愿意。”
“你我都是男人,应该明白越得不到的才越珍贵的道理,除了先前那一位,几十年过去了,什么时候见过老冯对女人这么上过心?这可是个送上门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得好好利用。”说着说着,对面却突然笑了起来“你说你那个学生,看着柔柔弱弱的,反倒是个有主意,有骨气的。这事儿放到别的女人身上早就高高兴兴地当市长大人的情妇了,偏偏她倒好,放着捷径不走…唉。”
“瞧老冯那样,像是受了不少打击。也难怪,他这样的世家子弟,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要做情种,那我们只能成全他。怎么办,我这学生,我们推她一把?”
对面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出声“好,这件事情我来办。你要小心,我和老冯明里暗里较量了这么多年,他狠起来可是个活阎王,以后如果发现是你使的计,有你好受的。”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向前滑走,没有俗事烦扰,好像整座城市都变得温和起来。
周二晚上不上课,胡宝灵给家里打了电话,但妈妈的声音明显不正常,故作镇定的安慰和强调反倒更让人生疑。
“妈妈,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家里砖厂出事了,外请了一个电工拉电线时操作不当,不小心被电死了。”
胡宝灵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等她消化这些信息,电话那头又说“人死为大,你爸爸说赔五十万给这个电工家里,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钱了,可他们不依不饶,狮子大开口要三百万,就算是把砖厂卖了,我们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啊!”
“妈妈,你别急!前天到账的一万奖学金我还没动,先转给你。我明天就回家,其余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
“灵灵,别回来,那个电工和黑社会有勾连,每天叫一群人堵在家门口,我和你爸爸已经两天没出门了,你回来不安全。”说到这里,胡宝灵的母亲薛媛女士已经带着哭腔。
“那怎么办,妈妈,你报警了吗?”胡宝灵也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头低着,地上已经湿了一片。
“报警了!可我前脚打完报警电话,他们后脚就散了,警察走了,他们又来砸门。”
“没事的,妈妈,没事的。”
悲伤漫上了她的全身,五脏六腑撕裂一般疼痛,已经开始缓慢坍塌。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但她还是不停地安慰自己的母亲。她已经二十四岁,想要承担起这个家庭的责任。
挂掉电话,胡宝灵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眼前的世界都模糊了。
刘湉儿见她坐着自己椅子上不出声,觉得奇怪,以胡宝灵活泼的个性,一定是会和她分享自己和妈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的。
“宝灵,你怎么了?”刘湉儿拦住她的肩,“怎么哭了?”
“湉儿!”她哭得更惨了。
“我这里大概还有快四万的样子,你先拿去家里应急,以后有了再还我。”刘湉儿给她到了一杯热水,看着她喝了下去,“睡觉吧宝灵,早点睡。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还有一年就毕业了,经济独立就可以供养父母了,我们不是家庭的累赘。”
吃不下睡不着,连带着上课都在走神。
即使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能够坦然面对这样的挫折。
短短两天时间,胡宝灵就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更加憔悴疲惫。
日日给家里打电话,日日听见更糟糕的消息,偏偏自己又回不去,只能躺在床上滴滴答答地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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