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2/2)

眠樱微笑谢，人行礼之后便告退了。

眠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紫鳶知这人向来隐忍，即使疼痛到极也不会宣诸于。

紫鳶叮嘱过人，这才独自踏过飞絮香阶，落红铺翠苔，穿过日华漾金，红香里步莲轻，小心地避过画檐燕垒巢时坠落的泥，来到眠樱的香闺里。

紫鳶却听得眠樱的弦外之音，既然多半是清谈，也就是偶尔还是要侍寝的，便两顰浅怨：「次你可要先告诉我。」

紫鳶小时候的确笨手笨脚，学习茶和香时不知被伤多少遍，才练成今天的手艺，对于眠樱的打趣，他只是吐了吐香，然后关切地问：「你怎么样了？」

霞影纱窗外传来细碎的雨声，雨声逐渐盖过玉漏声，惻惻轻寒透凤幃，博山微麝微曛，帘箔影重，几朵樱枝红，被雨浸得愈发柔，眠樱了紫鳶的鼻尖，微笑：「鳶儿也大了。」

紫鳶戳了戳眠樱的粉颊，笑地：「的确是我挣回来的，所以我喜给谁就给谁。」

纹槛窗边。

「你记得及时把藏瓮，再把烧红的炭放去才密封瓮，上次你忘了把炭放去，那些很快就发臭了。」

眠樱伏在紫鳶的柔肩上，掩笑轻抬袖，慵妆浅画眉，地：「紫鳶妹妹就是特地来找说教的？」

「小请放心，燕巢已经修好了。」

「就是用的米了好几遍才洗乾净，幸好诸位大人谅，这几天多半是清谈而已，而且多亏你之前送了我白的竹簟，躺在床上时也舒服一。」

眠樱只淡淡带过，他成为魁当然不止是因为闺房媚术，更是因为饱读诗书，袖善舞，有些文人客甚至只会找他聊天喝酒，不谈风月事。

「你愈来愈心灵手巧了。」眠樱浅浅一笑，他看了看在掐丝珐瑯鱼藻勾莲纹洗瓶千红桃，随意为紫鳶手折桃鬓云，指尖落到紫鳶的脸颊上，怜至极地：「当真是烂漫芳菲，其甚媚。」

面对眠樱的柔言语，紫鳶哪里说得去，只好：「对了，那天的琲珠我也派人送给你了，当作是你收到的打赏。」

眠樱淡淡蛾眉抹远山，盈盈媚横秋，只嗔瞥了紫鳶一，他又挽着紫鳶的手臂：「太守大人手没什么分寸，你有没有受伤？」

眠樱蹙眉：「那是你自己努力挣回来的，怎么能够算到我的帐上？」

目光接，紫鳶不禁心猿意，他再次明白为何眠樱当了足足三年多的魁，跟眠樱自然而然的百般风相比，紫鳶本就是黄小儿。

玉楼望晴烟灭，画帘低卷，影重重，玉阶蝴蝶飞，眠樱来睡困不梳，堕髻只斜鎏金银镶玉步摇釵，鬓嚲云梳月带痕，淡扫一眉晴绿，两脸光透玉。他手托香腮，纤指懒懒拨着窗前的蜡画珐琅委角海棠茶方盆景，眸若轻波，正微笑地看着紫鳶。

「什么燕巢？」紫鳶问。

翡翠屏间，琉璃帘，障风罗幕皱泥金，珊瑚枕冷象牙床，支摘窗的青瓷平指只开啟了半边盖，映照在平静的面上，澄波澹澹，眠樱一华裾织翠青如葱，淡白梨面，轻盈杨柳腰，正在跟人说话。

紫鳶随意地坐在金柚木荷莲纹鼓钉凳上，螺髻松松沾玉，双绿淡匀拂，樱浅浅印珠红，双带绣窠盘锦荐。他从翠玉鏤雕双面香里拿一串针穿成的雪白茉莉，仔细地在眠樱的衣襟上，说：「那是我之前的，一直想给你，幸好茉莉还没有枯萎。」

事实上，太守大人去时的力太大，紫鳶的的确有撕裂。

「檐的燕巢不知怎地破了一个，里面的燕也掉来了，所以我叫人来修补，顺度把燕放回巢里。」眠樱玉纤慵整云散，雪肌仍是玉辰玕，向紫鳶浅笑：「你这是我病君来歌饮，惊散楼飞雪。」

紫鳶犹有馀悸地：「那玩意……是真的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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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多天以来，紫鳶首次见到眠樱打开绣。

「那些小伤是家常便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