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季怀真缓气,复又睁开睛。
燕迟半晌不曾吭声。
他看着燕迟的发旋,鼻尖酸涩难忍,怕再开时有哽咽声,忙稳住心神,将睛狠狠一闭,他拼了命的在心里想季晚侠,想阿全,想着在敕勒川时得知成为弃后那叫人铭记于心的不甘愤恨。
季怀真整个人绷着,睛充血,冲燕迟疾言厉:“你告诉我你有什么?!你儿时有叶红玉护你,叶红玉死了,还有你大哥和巧护着你,可现在呢?你可为自己的族人担起一丝一毫应尽的责任了?我是个齐人,你可明白我是个齐人?!是我这个齐人设计将你收押狱,又利用你退你夷戎的兵。你应当记住我这张脸,让我付代价才是!你于夷戎无用,于大齐无益,难仅是嘴上说说,凭栏村便能地而起了?你又可知,自己在别人中有多可笑!”
牢中只余季怀真重的息。
可燕迟从到尾未有一句反驳,他只是怔怔地盯着地面,像是季怀真说的太多,他不明白,得慢慢想。
拓跋燕迟就该恨他,就该对他不再抱有期待,日后来杀他才是!
“那日见你父王,我说漏了嘴,你早该猜到季业六十大寿那天,你在季府见到的人,不是陆拾遗,就是我季怀真。”季怀真一字一句,“可你是否想得到,我给你那叠云片糕,不是看你可怜,也不是要对你好。我是觉得自己倒霉,所以也要看别人倒霉,看你不顺,不拿你的命当命,故意整你罢了。”
燕迟正挣扎着站起,闻言突然不动了。
“敕勒川我选择利用你不是开始,汾州红袖添香你将我误认为陆拾
燕迟一字一句地质问着季怀真,又忽的自嘲一笑,喃喃:“我竟,我竟还一直在心中为你开脱。”
然而再慢慢想,也有想明白的那一刻。
四目相对间,季怀真心中一痛,怔神片刻。
季怀真还想再骂,想再说些狠的。虽没读过书,羞辱人的话却层不穷,自有的是千言万语等着燕迟,骂的他无地自容,骂的他以后听见季怀真四个字就杀心四起。
那染了血的发垂,将跪在地上之人的半边脸挡去。
“敕勒川又哪里是开始,我告诉你什么是开始。”
“开脱?就了,我季怀真,何时需要别人为我开脱。”他往面前一蹲,揪住燕迟发往后一扯,迫他抬看着自己。
季怀真慢慢凑近,二人呼,像是随时要吻在一,他用着最该意相投的姿势,说着最残忍的话,一字一句化为匕首,刀刀不落地往燕迟心上。
“季业为控制我,不许我读书认字,不教我明辨是非,但凡我不听话,动辄打骂都是轻的,他就想法惩戒我,磨我的耐。有次他不给我饭吃,饿了我三天,后来赏了我一碗饺。那饺里掺了毒,我吃完以后腹痛不止,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自此之后,季业就用这法治我,凡是他赏的吃的,吃完必定叫人记忆犹新。”
牢中烛光忽闪,将燕迟一半的脸隐匿在暗。他又低低笑了几声。
这一咬的不遗余力,力可见骨,倾注着燕迟全的与恨,比季怀真生平所受的任何一刑罚都令他记忆犹新,痛苦万分。可他不声不响,不避不让,发着抖,就这样给燕迟咬,任他发。
燕迟低低笑:“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
季怀真低辨认,燕迟声音更小,就在季怀真靠近的一刹那,猛地弹起,咬住季怀真肩膀,仍是与上次同一个位置。
燕迟一怔,明白了什么,直直盯着季怀真的这张脸。
燕迟那双白净的手尽染脏污,混着自己的血和地上的泥,指甲盖抠地中,因季怀真的话而手背绷着。他的似是再也抬不起来,茫然地盯着地面。
那笑声如利刃般,刮在季怀真若磐石的心上,响起的厉声叫人心中发酸发涩。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从你的仆三喜去敕勒川找你,你就选择了,对不对。不我什么……你,你都不会信我,在你心中……随时会为了你,为了权势,为……为了你的仇恨,舍,舍弃我。”
燕迟满从季怀真肩膀上咬来的血,那漂亮睛中酝酿着的恨意怨怼,让人目惊心,过目不忘,怕是自此以后午夜梦回,也难以忘记此时此刻与心之人伤动骨的对峙。
他又固执地撑着地面,慢慢坐起来,中低声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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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想要什么,在乎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我活着!我要人地,我要这天再无人可威胁我,我要利用我的人,看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脚求饶,这桩桩件件,你又能帮我办到哪一件?!既办不到,又凭什么要我一句真话!”
人哪一个不比你有心智,有手段?你拿什么和他们二人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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