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抹血的来源之时,震惊又茫然地张开了嘴:那是……在用餐区见到过的,着角的女半兽。
此时的女半兽被一把极为华丽的剑贯穿了,几乎是以跪伏着的姿势被钉死在地面上,双手、双蹄都畏惧地蜷缩着,再也没有半声息。
她已经死了。
双方对峙的为首几人却看都不看这刚刚变成尸的曼妙躯,一个手握华剑鞘的贵气青年上前一步,冷哼着将空了的剑鞘往半兽的尸上扔去。
“区区一介从隶商人爬上来的末爵,也敢冲撞我这个世袭伯爵的继承人了?这次的事就当是给你们一个教训,记得以后少得意忘形,否则次,我的剑对准的还是不是肮脏贱的心脏,可就不好说了。”
“啊哈哈……谢谢小伯爵的忠告,我们会记得的。”另一边为首的,正是自称代表卢比埃家族的那人,但此时的他看起来没有了那圆明的劲,正满脸通红地咬牙赔笑着给面前的贵气青年欠行礼,表现得谦卑极了。
“哼。我们走。”贵气青年颇嫌晦气地扫了一地上的半兽尸,转便带着一众簇拥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如今还留在现场的,也只有一众扮相浮夸的纨绔贵族和那个脸沉的卢比埃……嗯?洛兰妮雅的视线在一格外直的背影上定格,忍不住打量起那黑鞋黑加黑外的打扮来。
除了她自己,洛兰妮雅还是一回在这场宴会里看到全漆黑装束的客人。
说起来,这人应该不是和楼那群纨绔一伙的吧?她不记得自己之前看到过这样穿搭的人啊。
“卢比埃少爷,这、这地上的尸可怎么办啊……”
“唉,都怪这贱货,被小克里伯爵看到也不跪,还把到人家要走的路上了,这怎么能不怒他呢……哎,要是回去让我父亲知这事,我接来两个月的零钱恐怕都要被扣光了!”
“哎哟,少说两句,卢比埃少爷今天这损失可不小,刚刚好像说过这贱货至少能卖多少来着?五百金币?”
“哈哈,这钱对卢比埃少爷来说完全是小意思吧?”
“别他娘的在这里闲扯了,赶找人过来把这死蹄收拾了,看着都倒胃……”
“糟糕,小克里伯爵吩咐了人说不许帮我们收拾!他这是在针对我们啊!”
吵吵嚷嚷的纨绔们各说各的,底得就像是一锅被烧得沸的老鼠汤。
小卢比埃藏起脸上的痛,颜笑地向众人表示今天这小损失不算什么,至于尸——
“这位先生。”小卢比埃从袋里摸几枚银币,陪着笑走近那个一言不发的黑衣男,“看您上佩的徽章……您应该是位特别执行官没错吧?啊哈哈,既然如此,能否麻烦您,把地上这异族的尸收殓起来呢?哈、哈哈,您毕竟也更熟悉这工作吧,这些银币,就当是付给您额外劳作的酬金……”
他的笑脸在黑衣男面前讨了个无趣。
或许是觉得拉不脸来,小卢比埃恨恨地将手中的银币丢黏稠的血泊里,又放了几句狠话便领着一众狗离开,只留一惨死的尸、满地的鲜血,和那个沉默的影伫立于那遍地狼藉之中。
洛兰妮雅也同样沉默,垂眸看着那个不像宾客的黑衣男人半蹲来,那柄将女半兽钉在地上的剑,再替她将蜷缩跪伏的恢复成自然的平躺摆放。
随即,他变戏法似的从指间抖一个又大又厚的裹尸袋,把地上几枚沾满尘土和血的银币,与那半兽尸一同装了去。
完这一切之后,黑衣男人摆如同祷告般的姿势,单膝地、右手握放置前,中喃喃低声念着听不清容的祈祷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