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节(2/2)

在某一个瞬间，裴烬不自觉屏住了呼。

温寒烟手肘支在膝，看着地面上的影，随着火光摇晃，变幻。

她并未动气，往这里走，不过是于一直觉。

裴烬眸阖拢，仰靠在梧桐木间，月华如练，似的温柔光落在他上，他并不想睁开睛。

“但，还不能确认。”

她翻而起，推开房门步无边夜之中。

“你也在想今日之事？”

除此之外，自从踏即云寺的那一刻，她心底便氤氲着一说不上来的不安。

。

许是错觉，温寒烟依稀察觉到，在她问这句话之后，裴烬畔的笑意淡了。

一清冷平静的女声轻轻打破沉默。

温寒烟抿抿角，将手收回来，单手在剑柄上。

当日她于浮屠塔中所见的那间房，正是隐于苍翠竹叶之间。

温寒烟顿了顿，意识到什么。

说不定，裴烬会有她需要的想法。

月光洒落来。

这是裴烬会选择的地方。

凹凸不平的纹路掠过指腹，心里某些躁动的绪像是偃旗息鼓的野兽，渐渐平息去。

他挪开视线，似是困倦，懒散靠在枝，左手手背搭在眉间，遮住一只睛。

“我早就忘了。”他轻轻一笑，懒洋洋打个呵欠，偏隐枝木的荫蔽之中。

“见过。”

裴烬声线偏低，声线在风中更显得模糊，在月中，他俊面容上向来游刃有余的笑意也染上几分清淡的凉意。

想来，它曾经的主人已清晰可见。

也并不想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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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裴烬原本低敛着眸，底绪明明灭灭，听到这话，他睫扫来，瞥了她一。

“当年……”她轻声问，“你究竟为何要诛戮裴氏满门？”

梧桐树荫郁，就像是许多年前宁江州的竹海。

尾音拖，漾着几分不正经的笑意。

温寒烟倏地抬起。

那名即云寺弟死状太过残忍，她虽不信鬼神，在这一刻却难免动摇。

院中房间烛火皆已熄灭，整个院落都沉睡在苍茫的天幕中，温寒烟行至门前，正抬手敲门，一声音自发慵懒落来。

“你是想说……昆吾刀？”

那是一很玄妙的觉，在脑海中一瞬即逝，时而现，却又很快湮没在繁杂的思绪中，令她抓不住。

裴烬撩起睫，手指不自觉抚了抚昆吾刀柄。

“睡不着？”

除了鬼神之力，究竟什么能够令一个人不知疼痛、不知恐惧，就连求生的本能也被剥夺，耗尽最后一分气力生机，将自己折磨成那副模样？

院落之中很静，月如银，温寒烟环视一圈，径直向梧桐树那间房走去。

一瞬间，那些血腥的，残酷的，令人浑发冷的画面，似乎穿破了千年的岁月，再一次如一片驱不散的霾，笼罩住他。

温寒烟自然不会认为，裴烬此时倚在枝是突然闲逸致到了，来赏月的。

“要想能将自己折腾成那般模样，必然已是被惑了心智。”她将自己的推测说来，随即问，“你可曾见过有类似作用的东西？”

温寒烟抬起，裴烬大金刀跨坐于枝，额发随风浮动，勾着角居临垂看着她。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是我不会的，想必就是哄一个睡不着的人睡觉。”

温寒烟看着他的侧影，心里沉淀了许久的那个问题，冷不丁在这一刻钻来，浮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