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床上都是池钰的衣服,堆积成了小山,有一小半是叠好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凌乱的。
池钰的衣帽间很大,他有许多的衣服,有些他甚至都不记得是什么样子。
这里的衣服都是后来宋言酌重新买的,已经不能称的上池钰的衣服了。
而且衣帽间很大,这些衣服都是要挂着的,叠了会有褶皱。
宋言酌就在一堆的衣服里抬起了头,眼里没有震惊,像是知道池钰会来。
“哥哥,你回家了。”
“嗯,”池钰走到宋言酌身边坐下,从他的手里接过一件衣服叠起来:“我回家了。”
宋言酌笑,狭长的凤眼洇上了潮湿的水汽,然后跟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一同落下。
池钰把叠好的衣服推在一边,捧起宋言酌的手,看着他手腕上斑驳的伤痕问:“为什么不带腕带了?”
宋言酌用很小的声音回答:“因为你知道了。”
“一口一口咬断,疼不疼?”
“很疼的。”
骗子,池钰想。
宋言酌又在骗他。
余肖已经跟他说了,宋言酌从录音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以为是余肖的计策。
宋言酌又骗他,在宋言酌的记忆里,这根本不是自杀的伤痕。
但他问,宋言酌就承认。
宋言酌是个令人讨厌的骗子。
池钰觉得自己又讨厌宋言酌一点了。
讨厌宋言酌满嘴谎言,讨厌宋言酌不择手段,讨厌宋言酌偏执疯狂。
池钰低头对着他很讨厌的宋言酌的伤口轻轻的吹了吹,吹着那块已经不会疼痛的伤疤。
他真的很讨厌宋言酌的。
讨厌宋言酌让他没有办法再狠下心来抛弃他。
讨厌宋言酌让他宁愿承受重蹈覆辙的可能,也再也不敢离开他。
池钰小口小口的吹着气,眼眶慢慢红了。
宋言酌早就不觉得疼了,但是池钰这样轻柔的对待他,就像是梦一样,宋言酌就觉得疼了。
好疼。
特别的疼。
“哥哥,好疼的。”宋言酌委屈的掉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床单上,把墨绿色的床单洇出一小片深色,还有几颗砸在了手腕处。
池钰头低的更深,伸出舌尖,一点一点的舔掉宋言酌手腕处的眼泪。
苦的,涩的。
宋言酌的手腕被湿软的舌尖舔的很痒,这缕痒顺着他难看丑陋的伤疤钻进了血液里,然后开出一簇一簇的小花。
芬芳的,鲜活的。
*
一场雨让兰城的天空澄碧,庭院里的玫瑰衔着雨露,开的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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