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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旺实在控制不住此时的冲动，霍地站起来说：“算命的哪个不是骗？他们狗嘴里能吐象牙？什么是命？命就在我的手里，我今天想活就活，我今天不想活就可以井，可以电，每一个人都有这个自由，难这个自由也是命？他要那么神，能算别人的生死无常来，为什么不算唐山大地震来，为什么不算‘*’倒台的日来，好让人们避开那些灾难？他们编造所谓的命，无非是向愚昧无知的人骗几个小钱儿……”

“你给我住！”杨二宝突然打断了天旺的话说：“不许胡说八，读了几天书就不知天地厚了，他给我也算了，没有一样不准，就算他胡编造，他怎么能把我过去的事胡编造上？”

他妈说：“天旺，这事儿可不能由着，命这个东西，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你家那个村里有个女，算命先生不让她嫁属龙的人，没料让男方家哄了她，男方本来属龙，往小里瞒了四岁，说成了属猴的，结婚不到两年，男的上煤窑背煤被砸死了。这事儿谁都不能虎，虎了可要事的。”

天旺无法平静来，他尽量克制着心的冲动，一字一顿地说：“爹、妈，我知，你们与奎叔有成见，你们压底里就不想让他的丫成为你们的儿媳妇，所以，你们就千方百计地寻找一些理由，来证明这件事的不合理，阻止我和叶叶的结合。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们考虑过没有？你们与奎叔的矛盾，是你们那一代人的悲剧，你们本没有理由，让你们的后代去继承你们的悲剧，继承你们的恩怨。如果我与叶叶的结合，会使你们难堪别扭的话，我可以离开这个家，离开你们……”

“啪！”地一声，杨二宝突然一把拍在茶几上，把茶几上的杯震落到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哗啦的破碎声。杨二宝霍地站了起来，指着天旺大吼了起来：“杂狗日的，你翅膀还没，就想翻天？爹娘老一把一把屎的把你拉扯大，反过来还是爹娘老的不是？你这个贼杀剩的货，我把话早早撂给你，你找谁都行，就是不能找老奎的丫！”

他妈也不失时机地说：“天旺，爹妈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哪不是为了你好？天底的好丫多着哩，你咋就这么鬼迷心窍，连爹娘老的话都听不去了？王老板的丫差什么了，胖乎乎的，我看比老奎的丫多了……”

天旺怔怔地站着，对此他无话可说了，他受了十多年的现代文明的教育，却无法说过满脑封建迷信的父母，无法摆脱由此延伸而来的束缚，他为此到悲哀，到痛心。

他妈以为他想通了，又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那丫还是城里人，她爹说了他亏不了你，说不准还能把你的也迁到城里，村里哪个人不说你有福气，哪个人不羡慕你？”

“别说了，你们什么都别说了！”天旺打断他妈的话说：“你们养了我的，却养不了我的心，你们不让我找叶叶，我谁都不找了，打一辈光，你们该满意了吧？”

杨二宝说：“你狗日的能球得很，还翻天不成？你不找就不找，吓谁哩！”

天旺说：“我就想翻这个天！”说完就朝外面走去。

杨二宝厉声说：“回来！你给我回来！”

天旺也没回地走了。

杨二宝又说：“你狗日的再去找老奎的丫，看我不砸断你的贼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