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了,你们谁也别去了,去了你也找不着。”老奎摆了摆手,手就抖得越发的厉害。“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人,要怨,只能怨我没有把丫好,怪我心太,怪我手太。我老奎,能好一个村,就不信不好自己的丫。能培养一个英雄,能为国家输送上大学生,就不信能让一个黄丫翻了天。我就不信……”老奎几乎是用牙咬着字,一句一顿地说。他的目光,却木木地盯着一个地方,一眨也不眨。
锁和叶叶妈循了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照片,那幅照片,就是开德的遗像。
此刻,老奎死死地盯着儿的遗像,一脸的冷漠和麻木,络腮胡似挂满了霜,里却满了无限的屈辱和忧伤。过去,老奎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就会对着儿的遗像看上半天,面对牺牲的儿,他没有什么想不开的,没有什么逾越不了的,一切的不顺似乎都得到了稀释和溶解。,他又想从英雄的儿那里得到溶解,或者是心灵上的一丝抚。
外面的骂声还在继续——
“害人,狐狸,你这个小货!你这个有人养、没有人教的野!你的脸咋那么厚,比城墙还厚,你不知害臊,我还知害臊哩。”
“狼吼鬼叫的嚷嚷啥?”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重的断喝,才止住了女人的骂声。那声音,让人一听就知是杨二宝的:“你养不娃娃怨炕,不好你的儿是你的不是,山抓鬼叫的骂个啥?你给我回去,丢人现的,不怕人笑话!”女人说:“母狗不摆尾,公狗不撩。要不是那个野狐狸,我的儿能鬼迷心窍?”杨二宝说:“杂狗日的,我叫你嘴犟!”说着,传来了一阵撕厮打打的声音,接着女人发了一阵叫喊声。杨二宝说:“你给我回家走,到家里,我再慢慢剥你的,在这儿,我还嫌丢人现哩。”随着一阵撕厮打打的声音消失,外面才渐渐寂静了来。
叶叶妈了角的泪,嗫嚅了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来。
老奎想站起来,晃了一,最终还是没有站,便说:“锁,橱柜左手的屉里有烟哩,你给我上一撮撮来。”
锁就了一撮撮来,放到了老奎的烟袋里。
叶叶妈说:“你少吧,早上起来咳得气都不过来,抱着个烟锅就不松手了。”
老奎就没有再,放烟锅,将靠在铺盖卷儿上,微微闭上了双。他太疲倦了,真想就这么睡过去,永远也不再醒来。
锁想安几句,可他嘴拙,一时找不到适合的话来,闷闷坐了一阵,还没等来叶叶,便打了一声招呼,就起告辞了。
老奎微睁双,说:“锁。”
锁就站了。
过了半天,老奎才又说:“你有空就来,常来!”
锁应了一声,走了。屋里更加的沉寂。
锁走后,老奎也了炕,从草房里拿来一条鞭,捋了捋,放到了门背后。
叶叶妈说:“你吓唬一就行了,别真打!”
老奎说:“还吓唬啥哩,养这样的货,把我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叶叶妈说:“你单听那老卖的胡吣!叶叶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丢你啥脸?”
老奎说:“等就晚了,现在都晚了。”说完,就合了,将放在椅背上,地透着气。
过了许久,才说:“老婆,你说,我们这辈活个啥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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