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可能回到这里了。牧民们扶老携幼,牵着牦,赶着羊群,拉着行,浩浩地离开了曾经养育他们的八个家草原。老人们的里满了别乡的泪,那饱的歌,满载了人生的况味和无奈,在空旷的草原上飘散开来——啦依——
我心的羊羔
你要吃上好草
我不怕路儿遥遥
不沟有多
也不山有多
只要你能快快上膘
我甘愿把路儿多跑
啦依——
我心的宝贝
你快好好吃草
……
银杏本不想离开。离开了八个家草原,就意味着放弃了希望。她要带着她的儿,继续留守在那里,守候着那份无望的等待。年迈的阿爸阿妈看着她说,走吧,我可怜的孩,离开了羊群的羔羊,容易成为狼中的;离开了雁阵的孤雁,会迷失在茫茫夜空。要是上天有灵,他自然会来找你的,要是无灵,你守候了一辈,他也不会来的。银杏可以继续固执,但是,却无法不让阿爸阿妈为她伤心。她只好跟随着迁徙的队伍,赶着羊群,离开了那里,放弃了守望……时间如梭,光似箭,来到八个家的后山,不觉已经两年。刚到后山不久,那个前几年向她提过亲的汉,一天喝得汹汹大醉,骑着一匹褪了的老,堵在了她的前面说:“鲜艳的儿,没有雨的滋很快就要枯萎,就像你们八个家大草原,沙尘一来就会沙土飞扬。丽的姑娘,趁着儿还没有枯萎,嫁给我吧,光雨,会使儿更加鲜艳。”
银杏说:“大雁飞去的方向,只有天知,骏离去的地方,只有草原知。我的心事还没了,你走吧,扎席大哥,草原上的儿很多,一路上自有朵朝你开放!”
扎席失望地走了,空留一声老的嘶鸣。
她却无声地哭了。那远去的雄鹰,难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么?雪野里消失的那个影,真的成了一记忆的风景么?随着飞儿一天天的大,银杏早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儿上。其实,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希望,只是为了宽阿爸阿妈,是自己假设了一个希望。现在,连这个希望也被她舍弃了,或者是被儿代替了。她成天与飞儿打闹在一起,玩耍在一起,快乐着她们的快乐,幸福着她们的幸福。有时,在松的草地上,她像一匹小母一样伏,给儿当骑。儿骑上后,就像一个骑手一样驾驾地吆喝着。她就在草地上一圈儿一圈儿地转着。有时,她就像一只尥蹶的小母,一把小骑手尥了来。小骑手就不再是小骑手了,成了一匹小驹,与她打闹起来,她们就在草原上作一团,笑声引得吃草的儿回了,引得天上的大雁忘了飞。
她们也有不兴的时候,不兴的事就是儿向她要爸爸。“妈妈,别人都有爸爸,我怎么没有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