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也看过那幅绣画,抿了抿嘴:“官家谬赞了,不过是得慢些,能细细地,才有些样。就这样,也远不及那些善绣的——说来不怕官家笑话,这原本是臣妾去岁开始绣的,备着正月里给官家礼。”
王志通能说什么呢,只得:“官家说的是,今日之事,瞧着人镇定,其实也是为了不叫官家担心。真要说一儿不,那怎么可能呢?这般事,一个不小心,便是要粉碎骨的。”
“官家?”王志通不明白了...刚从玉殿回来,又去玉殿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官家想着人今日受了惊吓,要去安一番,那很正常,可刚刚就该顺势留,或者直接将人带来福宁殿啊。
所以这天都黑了,皇驾现在上,看着是去哪位娘娘殿里的,立刻引来了一些议论。
“你坐着罢。”郭敞抬了抬手制止素娥。不过素娥虽然没有行榻行礼,但也没有坐回去,依旧穿着寝鞋,站在了围榻边上。
“正是如此。”郭敞轻轻颔首,这才走屋里。
“臣妾晾发无事可,也是打发时间。”素娥解释。
“结果到了时候,一半没绣好,便拖延了来...如今这样,却是回给官家礼也用不上了。”
素娥不解,郭敞却是回将绣画给了刘亮:“寻里最巧的针线上人,瞧瞧这丝的一片该如何织补才能不留痕迹。还有这清洁,不要损坏这绣画,须得是清洁了与没清洁是一样的。”
吩咐完了这事儿郭敞又一人在廊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天暗了,他忽然又说:“摆驾玉殿。”
郭敞又起一小束素娥的发,灯之,乌黑亮泽,仿佛鸦羽:“你平日里常常素扮,但今日这样,却又比平日更甚——难得见你披散发,如今才晓得,什么叫‘布蓬,不掩国’呢。”
郭敞走过去,摸了摸她的手:“还好,不太凉...坐着晾发,应当叫侍女拿薄被来的。你一向康健,朕知,可也不能仗着康健,就不注重保养了。”
“给朕礼?”郭敞再看看绣画图案,明白过来:“也是,这样的战场图景,挂在玉殿倒有些不应景了。”
素娥坐来,肖燕燕此时听了郭敞的话,赶忙抱了一床薄被来。郭敞接了过去,给素娥盖在上。然后又拿起了一旁的琵琶:“怎么这会儿用功了?”
郭敞来时,不让人通传,然后还在外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琵琶琴音。他没有直接去,而是站在外听了一会儿,才与王志通:“她这是心绪不定,自古琴音便是心音,琴音这样不定,心里不知成什么样了。”
此时要是坏了睛,想要搞一副合用的镜基本不可能。更何况,就是镜合用,肯定也不如原本的好视力。
刘亮接了绣画就退到一边去了,郭敞又冲王志通招了招手,一边去廊说话:“...正司没甚指望,查个景福殿藏尸案查成这个样。如今见得里有,且不说她们有没有息事宁人的想,就是没有,怕是也没有那个能力查个落石。”
这会儿天也黑了,素娥不好看书打发时间,便让人取了琵琶来,盘坐在围榻上有一没一地弹琴...素娥可以说是非常护睛了,以前在司珍司女时,能不晚上活儿就绝不晚上。如今后妃,自然更注意。天黑灯后,绝不费的事儿,就是铁律!
“官家这是往哪儿去的?”等到仪仗过去,有灯的人就忍不住犯嘀咕。
另外素娥这边,这会儿吃了晚饭,好好洗了个澡、洗了个,此时正坐在铺着厚实锦被的围榻上晾发呢——洗澡的时候,发已经拿布巾一缕一缕过了,此时只是微微发而已。不过现在天气还有些冷,也不能发就这样冷冰冰地上床,还得晾一晾。
“官家?”素娥放琵琶就要榻,此时有侍女拉开了房间之间的帘隔断,郭敞正从外面来。
因着郭敞今天去坤宁看了一场‘升堂审案’的大戏,尚寝局安排侍寝的事都不了了之了。原本瞧着,今晚就不招幸妃嫔了,但郭敞这一往玉殿去,彤史还是得拿来记一笔——除了皇后的坤宁,郭敞几乎不在妃嫔的中过夜。
素娥哪怕是去侍寝,也没有这样的时候。寝衣会穿的更有样,发也不至于披散,好歹绾个总髻,用一两样装饰品.
“你自安排了人手去查,要查的清楚净...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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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自去准备就是了。”“是,官家。”
想到素娥不擅绣,绣成这个样,不知要多少力。所谓‘细细地’,说的简单,却是用功的意思...郭敞默默收起了那幅绣画,轻轻拢着素娥的肩膀:“这绣画损坏并不严重,朕不会叫你的心意白费的。”
“官家,老明白!”这时候,王志通自然是赶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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