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到你这里来了?”
“来是来,不过是念着往日的情分来一趟,来了也不过吃两杯酒丢下点银子就走。”
池镜笑问:“你要那五百两,他可给了?”
萼儿倒欣慰地笑起来,“你大哥那人虽然花心滥情,在银钱上却大方,我跟他一说,他也没支吾,上年秋天的时候果然拿了五百两银子来给我。如今我也不好伸手再问他要了,随他每回来丢下多少是多少吧,横竖我不拿他的包银,也做起别人的生意来了。”
说完便另有深意地睐着池镜,“你们还真不愧是兄弟,他也和我问那秦莺姑娘,你也和我问。我猜——你是因他问你才问的吧?”
池镜只笑不语。萼儿也没追问,婉媚一笑,“再告诉你,那秦莺姑娘就要到南京来做生意了,还问我那姊妹在南京有没有相熟的人,先替她在曲中找处房子,到时候她来了也好落脚。我那姊妹来信托了我,我这里正替她找房子呢。”
池镜听后二话没说,掏出十两银子来,“随你房子替她找在哪里,租子我替她付了,只有桩事,回头她到了南京城,还望你替我引荐引荐。我大哥知不知道这事?”
萼儿拿了银子过来,笑道:“我还没对他说,咱们是什么交情?自然要先问过你的意思。”
池镜两个手指敲在几上,“等那姑娘在曲中落下脚,你只管和他说。”
事情商议完,底下正好送上晚饭来,池镜推却不过,因想着玉漏必定要留在桂太太屋里吃晚饭,还不知几时回房,他也偏不急着回去,索性就在这里吃过。
赶上那头也摆了晚饭,桂太太特地叫了翠华络娴二人来陪,吩咐人烫了壶桃花酒,自己因病不吃酒,只叫三位奶奶吃,“你们从此就是妯娌了,从前也都认得,也没什么可拘束的,大家只管说话,我听着你们说说笑笑的,心里也喜欢。”
这桌上的菜色倒比燕太太屋里摆得多了好些,看得出是自出了钱吩咐厨房另添的。玉漏还未落座,先福身谢了谢。
桂太太一笑便咳嗽,赶不赢地和她说:“到底是老太太跟前出来的人,比别人都要懂礼数。我就不喜欢听他们说你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小门小户又怎么样?别看我是大家出身,我倒没有那样三六九等的心。在我看来,只要人品贵重,都是一样。”
听这一番话,络娴不禁瞟她一眼。什么“都是一样”,就连她这样家道中落的名门之家她看瞧不起呢,说得倒好听。也不知为什么偏待玉漏客气,她心下不服,益发看玉漏不惯,偏要故意点火,“可不是嚜,从前我娘和我大哥都夸玉漏识大体懂礼数。”
说得玉漏并桂太太脸上皆有些发窘,桂太太瞥一眼络娴道:“说这些做什么?都是老黄历了,常挂在嘴上叫下人笑话不说,镜儿也要不高兴。往后别再提了。”
络娴垂下笑意,答应了个“是”。
玉漏倒不明白桂太太为什么忽然待她这般好。那些客套话她自然不信,因此提着心神,愈发防范着。
翠华坐在对过暗笑不迭,拉了梅花凳请玉漏,“三奶奶快坐,还站着做什么?”又向络娴道:“说起旧话来,二奶奶和三奶奶从前就要好,如今又做了妯娌,愈发要好了。你们两个可别将我撇开,有什么乐的玩的可得想着我些。”
桂太太便道:“这才是,既有缘进了一家门,吃着一家饭,妯娌也像亲姊妹,都要和睦才好。三奶奶虽是那房的媳妇,可在我心里都是自家的儿女,我拿她和你们一样看待。三奶奶也别净拿我当大伯母,你想想看,镜儿当初若不过继过去,也是我膝下的儿子。”
一时晚饭用罢,翠华络娴皆要告退,玉漏也跟着告辞,谁知桂太太偏将她叫住,“你回去也没事,镜儿又不在家,这会睡觉也还早些,不如留下来和我说说话。”
玉漏心下诧异,只得又坐回去,看着丫头们掌灯上来,烛光与窗外的一点余晖交汇着,分不清是哪里在亮了,皆是昏昏的一片。
屋里忽地悄寂下来,桂太太一连串的咳嗽声显得分外惊心,玉漏眼尖,恍惚看见她手握的绢子上有点血渍,又看见她忙将那绢子折了折,攥在手心里,向她招手,“你上来榻上坐,娘儿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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