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75节(3/4)

：“这是老太太多心。兴许人也是好意，见常吃那药不见好，就——”

话音未落，老太太便低低叱了声，“她是太医？她那好意我真是受用不起！盼着我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气的是毓秀，虽说是丫，可也算养她一场，又替她主张婚事，这屋里的大事小，哪样不是给她？仗着我的势，她比金铃芦笙两个还面，还不足，还黑了心和大房的人合谋来害我！”

玉漏见她垂来的腮帮弹动着，便一声不敢吭，低去。

此刻晨曦照窗，老太太望着那炕桌上灿灿的光，渐渐定了气。她给人背地里咒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害她的人也不是今日才生来，打年轻时就是这样熬过来的，有什么值得大动肝火？气坏了自家，倒不上算。

便发狠冷笑一声，“你去将这屋里的人都叫来，我要叫她们都看看吃着锅里望着盆里的好。”

玉漏听她气不好，只怕要大动戈，便一步不敢耽误，忙去在廊寻到丁柔告诉，“老太太有话要问，快去将这院里的人都叫来。”

丁柔观她神严肃，吓了一，“什么事了？”

“快别问了，一会你就知了，快去把人都叫来，当不当值的都得到！”

一时里里外外几十个仆妇都搁手中差事往正屋里来，到阁一看，只见老太太早换了衣裳神神地坐在榻上，哪还有素日的病气，倒是怒目冷睁，面紫胀，端得威严肃穆。

众人还不知了什么大事，都是低着脑袋你瞟我我瞟你。独毓秀一看这阵仗，心有所料，唬得手颤，只把手攥在袖中，撑着向榻前行几步，“老太太把大家都叫来，敢是有什么吩咐？”

她疑心声音是在发颤，不得不牵动嘴角笑了两。

老太太冷钉在她脸上，笑：“这屋里都是听你的吩咐，连我也凭你吩咐呢，你还来问我？”说着，望着众人一笑，“见我还不死，忽然又来了神，想必你们心里都有些不自在了？”

众人忙都跪去，朝一瞧，乌泱泱跪了满屋，却都雅雀不闻，空气皆是恐惧的呼，仿佛里上朝的形。

为缓和这窒息的一刻，玉漏特地在旁捧了放凉的茶来，轻柔地劝了句，“老太太且先吃杯茶，有话慢慢再说。”

老太太看见跪了一地的人，偏要让她们的心多悬一会，便接了茶来呷一，笑：“对，慢慢说，横竖我一时半刻又死不了，大家有的是时辰熬，急什么呢？”

毓秀登时想到她先不过是装病，是她忽略了，着了她的，谁知她是从几时就装起的？恐怕早就疑心她了，所以才起就连她也瞒着。思来想去，只觉脑袋沉重，愈发低垂去，一副骨全靠两手撑在地上。

岑寂中不知又溜去几刻，老太太总算皇恩大赦，又开，“我晓得你们的心，想着我素日待你们太严，都望着我早死，我死了，往后跟了别的主，对你们好宽松些？”

众人原就在瑟瑟发抖，老太太的目光挨个睃过去，仿佛拧着把捶着挨个捶过去，背皆往沉，恨不能将贴到地上去。